那货郎被姑婆说的满脸通红,彷佛被揪到了心思,恨不得夺院而出。单莹急急忙忙跑到院子门口,双手护住院门,大声问到:“姑婆,你知道这个怪人究竟要拿鬼瞳做什么呀?”
姑婆摇摇头,只是伸手锊了捋珂曼的头发,轻声说到:“好歹也是个千年灵物,纵然蒙了邪尘,却得到了白玉坠的多日净化,小珂曼天性善良秉着慈悲为上,这鬼瞳寄身在她身上,吸着她的精华,喝着她的血,也逐渐提升其正义的修为,否则也不会帮助小珂曼一而再再二三的度过难关。”她盯着货郎看了一会以后,继续低下头,慢慢将她的头发束起,一字一句得慢慢说到:“如果你一定要带走鬼瞳,那么此劫难逃,老身也只能奋力与你一搏,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守得一份清心,一念寡欲。”
话语间,一捏口诀,一阵罡风四起,那院子里劲草纷纷四歪,在琴条凳上的锅碗瓢盆,都咯咯哒哒得如长了的腿般哆嗦起来,那沿着院子摆放的一口大水缸上一溜圈的小水珠都滴溜溜得往外跑出来,最让人心撼的是天井中间的那口小水井底下似乎隆隆作响,细听之下竟还有龙吟之声,彷佛有千军万马之辈要从底下呼啸而来。单莹被罡风吹得迷糊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门闩,珂曼紧闭着双眼,心中默念清心咒,硬生生得护住了自己身体周围三寸见方的地方归于结界所在。
那货郎也着实吃惊不小,暗暗打量着这耄耋老人尽然有如此深厚的道术功力,心想若是僵持硬拼,搞不好两败俱伤,便咬咬牙,在迷风中暴突双眼,青筋狰狞,双手一合十,那货郎鼓“噗”得从他怀中飞出,迎着迷风在空中哗啦啦的一转,咚得落在地上,却神奇般得没有跌倒,笔直得竖在地上。姑婆瞬间收起口诀,那满院的响声忽得都没了动静,那碗筷规规矩矩得搁在条桌上,水缸里的水纹丝不动,那口小水井安静得如同沉寂了百年的原木,毫无生机。
单莹被一下子的安静打击得有点回不过神来,他细微得睁开眼,偷偷看了看天井里的情况,众人都已经卸了法术,姑婆陪着珂曼,对面站着货郎,三个人安安静静得盯着地上竖起的货郎鼓,不做声响。那货郎咬牙切齿到:“晚辈不愿意和前辈斗法,并非是技不如人,只是怕万一有个闪失,愧对祖训,今日虽然鬼瞳我是志在必得,但是既灵物,想必也看个人造化,也罢,也罢,现在就将选择交还给它本身,若是它跟我走,我势必想方设法完成它的修为,涅盘得道不旺它存活千年;但若它选择还是跟着女娃子,那是我和它福分太薄,有缘无分。不过它注定即使再一个千年,也只落得个靠**血而存的寄生虫,且寄主也终将被其祸害。好了,让它自己选择吧。”
姑婆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忍,她深知珂曼已经习惯和鬼瞳生活,但是她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呢?她今天执着得帮助了珂曼,对珂曼将来的一生究竟是对还是错呢?只见那货郎鼓在地上呼啦啦得转了起来,转得众人屏住了呼吸,一阵哗啦啦的鼓珠哒哒作响后安静了下来,鼓身也停止了转动,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时,那鼓却突然从地面弹起,蹦起一丈高,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之后,嗖得一下直直奔着珂曼的怀中飞去。珂曼内心一阵激动,一把将其按住,执着鼓柄慢慢转过鼓身,只见那鼓面上隐约可见指甲划痕状眼影,微微泛红,随呼吸若影若现,随即在鼓身中发出一声咕咚声,然后慢慢隐声,隐形,继而无了声息。眼见鬼瞳臣服于珂曼,姑婆和单莹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那货郎变了脸色,夹杂着懊悔和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羞恼到:“一切都是定数,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女娃子,这个货郎鼓也是我师父的遗物,道行也不欠。也算是有缘,既然我毁了你的玉坠,现在将鼓送给你罢了,一来作赔,二来也给鬼瞳得个容身处,这样它没有寄身在你的肉身上,自然对你的精血吸耗的损害小些,至于将来,一切终有命数,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罢恋恋不舍得又看了珂曼手中的货郎鼓一眼,黯然转身准备离开天井院子。
珂曼有点手足无措,便打算强撑着起身,却被姑婆用手按住,宽慰得拍了拍肩膀。还未等姑婆开口说话,单莹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货郎的袖子,将他拉到院子外的门边,小声说到:“大叔,哼,如果你想走,那也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凭藉着这个找到我们的呢?”说罢,慢吞吞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得放在货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