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也不争辩,只是微微一笑,停下手中的甩鼓,而是对姑婆弯下了身子,款款得做了个揖,不慌不忙,眼中却过一丝狡黠之色,抬腿欲进门。姑婆先是一丝犹豫,毕竟又想到关系珂曼的生死,不由自主得让开了。只见他慢慢踱到珂曼身边,蹲下身子细细端详了一番,口中碎碎念到:“可惜了,这长得如此清秀的女娃子。”说罢,他又转动了下手中的货郎鼓,朝着珂曼“彭彭”又甩了两声,那珂曼的口角骤然渗出血丝来,看得单莹一阵心惊,刚要忿然阻止着男子之时,只见他一边念着咒,一边将手中的货郎鼓细密紧致得甩起来,还分得出“嘭嘭”的大声和小声,如那罗汉豆和豌豆雨齐唰唰得落在铜盆之内,那气势逼得在场之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彷佛有只无形的手,揪心得将一些身体内部的器官不断得捣鼓起来。
正当姑婆就要出手制止,单莹准备奋力夺下那个货郎鼓的时候,珂曼的胸口突然发出一记小小的闷响,如同小孩子喜欢玩的摔炮,“啪”得一声让在场的三个大活人都怔了怔。那男子嘴角微微一笑,带着说不出的窃喜,口中一念口诀,轻声呵到:“起”只见珂曼的衣领开始动了一下,接着彷佛有什么东西,开始拽着她的领子缝隙死命往外爬,再后来从领子缝里射出一道刺目的红光,红光中夹杂着愤怒和悲伤,混淆和嚣张,瞬间那红光骤然夺出领口,肆意四溢,将姑婆屋的小天井铺射的映照了半边天。一片红光弥漫之时,单莹被不由自主得捂住了眼睛,背后传来姑婆一声轻轻的叹息,那红光中隐隐得升腾起一物,如鸡蛋般般大小,如蛛如蝎,而所发射出的红光便来自它的身上的一个豁口,如人的眼睛一般,有睑有瞳。
那貉子袍的货郎突然拾起地上的鼓,咬破自己的食指,迅速在鼓的一面画上了一道血咒,之后在鼓的另一面用指甲划出一只眼睛的图案,然后一咬牙,将货郎鼓朝着那红光所聚集之处扔去,大声到:“收!”那货郎鼓翻着滚向半空中飞去,瞬得红光之处都被收进鼓中去,红光渐弱中那如蛛如蝎的黑影也挣扎着渐渐没了身形,霎时笼罩在天井上方的红云被吸取的一扫而光,而那个货郎鼓也啪啦啦得摔落在地上,离珂曼身边不远处。
单莹在楞了半宿后回过身来,扳过珂曼的身子一阵摇晃,喊着“小珂曼,小珂曼快醒醒!”晃着,晃着,珂曼慢悠悠得睁开了眼睛,孱弱得看着单莹,想说话却没力气,挣扎着抬起手,指着胸口却表达不了意思。那货郎喜滋滋得走过去,难以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带着颤抖捡起了地上的货郎鼓,令人惊讶的是,这鼓宛若新制,没有一点破损,一个面上的血符咒已经渐渐隐入鼓皮,只留下浅浅的痕迹,而另一面上划的眼睛,却像彷佛有了精神,透着一丝邪魅,让人看着恐惧。
姑婆挪到单莹和珂曼的身边,探下身子解开珂曼领子上的一个扣子,拉出珂曼套在胸口上的那根红线,红线的一头原本拴着那枚寄身鬼瞳的白玉坠,可掏出来一看,那玉坠已经四分五裂,想必刚才那如摔炮的噼啪声,是鬼瞳被外力压迫忿然冲破了玉坠的结界,结果将那千年灵物挣脱的玉碎髓亡。珂曼心里很是难过,知道这千年玉坠不仅重情重义,还能与人心灵沟通,更是姑婆与古人几十年的情谊见证,却现在被毁成这个摸样,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口不能言,那泪珠却止不住的刷拉拉得掉落下来。姑婆心中明瞭,慈祥得微微一笑,豁达到:“傻丫头,姑婆都是朝不保夕的人,还会在乎这些世俗之物吗?不要多想,你没事就好。”
单莹在姑婆屋待的时间长了,对珂曼和鬼瞳的事情也知一二,从珂曼的神情和姑婆的言语中早就晓得这玉坠的重要性,从那货郎进门到现在,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为了珂曼的安全他一直在忍耐,然而忍到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推黑框眼镜,几步上前就冲着货郎喊:“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这么知道小珂曼在这里,为什么要冲到姑婆屋来害人,你惹小珂曼伤心,你赔姑婆玉坠子,你赔!”
那货郎小心翼翼的收拾起地上的货郎鼓,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满意得收进自己的袄子中,铁青的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开口到:“我为什么会来,为什么知道这里,这个答案,就在你的口袋里。”此言一出,单莹立马唰得红了脸,又刷得继而变白,各种悔恨羞恼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