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
吴涛立时瞪了瞪,似有不可置信:“不走?你就真的不怕死?这么多年,有谁逃得过?”
嘿,这人倒想真怕我死在这里,我就笑了:“我的命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在乎个什么劲儿?狗屁逃不过,反正我不信,今天我就留在这里,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要了我的命!”
当然,我这话是半真半假,一是想着孙苗还可能来这里,二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阴神在作怪。尽管以我的能力对付阴神还有些相形见拙,但到底入了这里面,那股子不服输得劲儿就起来了,哪怕见不到阴神尸体,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既然如此,自然没有离开的理由。
吴涛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愣了愣,然后他就笑起来,笑得有些苦涩:“呵,原来真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和以前那些人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些愣胆子!”说着他就站起来,“那我还和你说什么?待在这里也没有用,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希望你可以平安离开!”
然后他转身就要走,对这人我始终摸不清楚他的目的,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没有害人的心思,如此我也不能对他刚才的好意置若罔闻,于是便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哦,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的故事了!”
吴涛顿了顿,背着我就说:“多谢有什么用,那个故事,村里的人都清楚,如果你上来之前稍微打听一会儿,自然就能知道。”
只听他的话,我就能想象他那副自嘲的模样,还想对他再说两句,可眼光瞥到庙门后面那块放死人的木板,我一下愣了愣。
刚才进来时还看到白布之下有微微的隆起,证明尸体尚在,可此时,那白布竟然完全陷下去,贴在了木板上。
这他娘的古怪,莫非生了什么事?
我哪里还顾得了吴涛,立马冲到庙门后面,把白布一掀,只见木板上空空荡荡,那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难道又是阴神在蛊惑我不成?
我立马伸手摸了摸木板,真的什么也没有,甚至把木板倒过来也觉得轻松。这下哪里还不能确定那尸体是不见了!
吴涛是跟着到了我身后,大概见到木板上的情形,自觉怪异,忍不住就叫道:“啊!赵小子的尸体呢?”
我瞥了他一下。你他娘的再问谁?刚才可是你坐在庙门对面,尸体不见了,怎么也是你第一个发现才对!
于是我就问他:“刚才你没有发现什么古怪?有没有看到是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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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其实很多余,一具尸体要被运走,怎么也会发出点声音,有人进来,那动静肯定更大,不可能我不会发现。
吴涛也说:“没,哪里有什么人,这庙里一直就我们两个!村里有谁敢大晚上跑这里来?”
我翻了翻眼皮。谁敢来?你他娘不就来了吗?还问个什么劲儿!
但此间事情确实怪异,一具放得安安稳稳的尸体,怎么会就这样不见了?便又问吴涛:“你以前不是也在这庙里过夜吗?难道就没发现过这种事情?”
吴涛此时脸色煞白,但仍自面色镇定,说:“哪里见过这种事,以前我来的时候,都没有在里面放过尸体!”
我这就明白了,吴涛这小子说着要弄清楚事情原委,但骨子里还是对鬼神充满了畏惧,否则怎么会挑些普通时间过来?
我就又问他:“那其他人来过夜的时候,你也没有呆在这庙里了?”
吴涛就点点头:“没有,我只是不忍心他们送死,告诉了他们这里的古怪,他们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
其实想想还是人之常情,吴涛看起来也才二十四五岁,就算经历了许多事,还能比我这个入伍三年、两年特种兵的人多?碰到些无法解释事情,他肯定不敢独自面对,只能提出让那些人离开。已经仁至义尽了,至少对我而言,对一个陌生人,尚且还不会吴涛的耐心。
不过既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那老赵儿子的尸体又是怎么消失的呢?如果是阴神,行事肆无忌惮,自不可能放着我和吴涛在哪儿谈话,难道真是被限制住了的槐树精作怪?真的有槐树精?
吴涛大概心里慌张了,就对着我说:“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不是槐树精也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
嘿,我还真不是个能被吓死的人。
便告诉吴涛:“怎么不留下?再古怪的事情也总能找到原因,要是真有东西,刚才弄死我们两个就是,留着我们的命干嘛?你想要想走,现在还可以抓紧点儿。”
话是如此说,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万一真是阴神怎么办,我该如何对付?如果不是阴神又怎么办?假若真是槐树精,人力岂能抗衡?
但想这些没有用,车不到山前,是怎么也发现不了路的!
吴涛可能没有我的想法,听了我说的,立马就转身,道:“那我就走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就听到“砰!”一声,那庙门竟然自个儿就关上了!
吴涛吓得后退三四步,脚下尚还有些不稳。我有哪里没被这声音吓一跳,“靠”骂了一声,立马跑到门边,使劲儿拉了拉庙门。只听到“嘎吱嘎吱”,那门被掰扯得碎响,明明眼看着就要倒了,片刻后却硬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我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磨时间,直接退一步,然后抬脚就踢上去。确实有“彭”的闷响,我这一脚的力气自是不小,按往常,三厘米厚的实心木板都准会被踢断,可这破门竟然跟铁灌成似的,不仅没裂开,反而把我的脚震得发疼。
靠!这他娘真是槐树精作祟吗?
吴涛终于保持不了十分的镇定了,声音闻着发颤:“这,这怎么办?门打不开,我们怎么出去?”
说实话,现在这情况确实不宜久留,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可他娘的你也不该问我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拉也拉了,踢也踢了,它就是屁事儿没有,还累了我!
于是我就对他说:“从这里出不去!你不是经常来庙里吗,知不知道这庙哪里还有出口?”
吴涛摇头:“不知道,从来就是从大门进出,可以前也没有出这样的事。”
娘的,你这么说我就有猜想了,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来了这里才生出这么多事情。简直靠了,桂楼村地道里,那阴神就莫名其妙针对我,现在还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竟然也开始针对我来了!难道我生得这么讨人厌?
兀自在心里骂了几句,我就对吴涛说:“窗户,快去看窗户能不能打开!”
建这小庙时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只在正面留了个门户,其它三面全都是硬墙,想强攻都不行!
吴涛应了一声,就往门左边去了,我当然也不会停着,到右边把所有木窗拉扯了个遍,结果倒是意料之中了,没有一扇窗能够打开!
复又和吴涛碰到一堆,他更见紧张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槐树精准备杀了我们?”
面对生死,谁能做到真正的坦然?吴涛不能,我也不能,只是他对自己命在乎太重,到了现在,脑子就不太清楚,我沉了沉声音告诉他:“别多想了,先待着吧,管他是什么东西,要害我们刚才就害了,就算刚才不行,现在它只要想,我们也没有半点办法!”
吴涛复自咽了咽口水,突然问了句:“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靠,不是吓得早起了吗?还有心情问这种问题?
我看了吴涛一眼,见他额上还冒着冷汗,就清楚他是想拉开话茬,好分散一下注意力,我现在也绷着心神,如果再这样下去,稍微有点什么事儿发生,准是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就回答他:“我叫方舟,成都来的。”
吴涛就说:“我在重庆市区,家里做生意的,下面那村子是我老家,以前爷爷一辈住在村里,我爸妈后来做生意发了家,就没在村里留着。”
说到此,他心情大概也放松下来,兀自苦笑一声,继续说:“谁知道我一生下来就带着槐树精的诅咒,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在市里多待,尤其这两年,直接就在村里住下了。我始终还是不信诅咒这东西,为什么我就得随时随地担心自己会死?为什么偏偏是我?留在这里,其实也是想有一天可以找到原因,然后破除诅咒罢了。”
说到后面,他又带上了苦笑。人本来就不可能完全没目的的做一件事,他为了自己的命,近乎不得不为,虽然我仍自感觉他在此劝诫其他人的原因对我有所隐瞒,但到底他还不是个伪君子,把怕死这种事藏着掖着,所以那刻意的隐瞒并不妨碍我对他的好感。
于是我就告诉他:“虽然你的理由有些自私,但到底为了自己的命,并没有什么对错。”说到这里,我不自主想起了小妖,就又对吴涛说:“毕竟能活着,也没有人想死!”
吴涛和我对视一眼,笑了笑,不过他的眼神转向我背后,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然后一直猛退,贴到了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