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在老五身上,也有那东西!”
孙苗听得怔了怔,好一会儿才说:“是吗?可我和老五不一样!”
不一样,我当然知道不一样,但你为什么就不继续说下去?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哪里不一样?你这样瞒我,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觉得异常难受,问她:“老五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孙苗看着我,复又说道:“你只需要清楚我和他是两种人,其他的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你什么也不说,我他娘到底算什么!
这胸口闷着,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孙苗却非得要在这时候添一瓢油:“石板坡,你不能去了!”
我抬眼看她,便问:“到底为什么!”
到底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
孙苗摇头:“你不要问,反正别去就是了。”
她再以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我,我自是怒气难当,忍不住就喝问道:“是不是因为石板坡那里也有一具阴神?”
孙苗面露讶异,随即消失,又问:“是老五告诉你的?”
看她模样,分明就是要把这件事瞒下来!
我捏死了拳头,不禁有愤恨生出:“是,是他告诉我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孙苗眉头紧锁,思索一会儿,就说:“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更应该清楚那里有多危险,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进来,阴神,你还不能对付!”
呵!为了我好吗?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还是不得不做,对我来说,这便是一件!
我当下上前一步,喊道:“是,我不能对付,但那又怎么样。老孙死在那里不是吗?那个任务也在那里不是吗?有这两点理由,我凭什么不去!”
孙苗凝眉看我,目光深沉,便说:“你不想要命了?你以为那具阴神是谁?你以为它会放过你?”
“那具阴神是谁?它为什么就不会放过我?”
孙苗又沉默下来。
我已然有了想法,就问:“是那具阴神杀了老孙对不对?”
孙苗沉默,但让我觉得是默认,我忽然就信了老五的话六七分,忍不住冲过去抓住孙苗的肩膀,喝问道:“你骗了我!老孙的死你也在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老孙的死活!”
思绪混乱之际,我甚至说话都不经过脑子了,这句话一出口,孙苗就抬头冷眼看着我,眼里带上了怒气。
我自以为是说对了,心口重重一顿,忍不住踩着无力的步子退了两步,胸口闷痛,便喘起了粗气:“是真的,真的你在骗我!老孙也在骗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啪!”
孙苗冲上来直接甩了我一个巴掌,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喝道:“你愿意相信老五的鬼话,我还解释什么,你觉得我骗了你,那你就走吧,不要留在这里!”
我捱了这一下也没有什么感觉,仍自想要得到答案,便喊道:“不!我要知道原因,你告诉我!”
孙苗气极,骂道:“没有原因!我就是想骗你,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是吧?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你还不滚!”
我尚自看着孙苗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又听到她说的只是想骗我的话,脑子一片混沌,没办法思考。她叫我滚,我就转身,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响,这一下,倒把我的情绪给打落下来。脑子清醒了,我的思绪变得清晰。
孙苗骗了我一些事,也隐瞒了一些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但她真的如老五所说心有不纯?她刚才的话,明显是刻意说的,必然当不得真。
如果孙苗想要我这条命,半年前有无数次机会,就连桂楼村地道里,也是她才让我活了下来,难道她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有什么值得她如此?是胸口那颗牙?也不应该。如果她想要,大可以说一声,我自然不会不给。
那难道真是老五有意离间?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为了对付我和孙苗其中某个,因为没必要动这种手段。
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和孙苗的争论其实很没有必要,因为最后我始终还是会去石板坡。只因为老五的一些话,引起我心里疑虑,就对孙苗连番质问,已经伤害了彼此的感情,甚至我还怀疑了她和老孙的关系,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我真恨不得再扇自己几个巴掌!
现在这一切终究无法挽回了,我站在孙苗门前,静静听了一会儿,门里没有半点声响。我知道,孙苗是真的生了气,在地道里,即便我碎了柱子的尸体,她尚且还会骂我两声,不闻不问,却是她最深的对一个人的否定。
有此一番事情,我心里暗淡,不知道该如何对孙苗做出解释。难道真的要离开?这肯定不行。就算孙苗骗了我,哪怕她真的在利用我,可以前种种我无法忘怀,自是不能放下孙苗,让她一个人去石板坡。
我摇摇头,复自叹了一口气。现在孙苗在气头上,说什么她肯定也听不进去,最好的方法,也只有等个两天,或许她气消了,也能让我好好道歉,以让我和她的关系恢复如初。
想罢,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坐在牀上,脑子沉重,却没有半点睡意,就给自己点了根菸。一遍遍回想孙苗刚才的话。
她说了自己和老五不一样,现在我也相信。她不让我去石板坡,大部分原因应该真是因为我无法对付阴神,即便唐刀在手,现在也没个办法可以找到阴神所在,碰到也只能逃走。
孙苗说的,石板坡那具阴神不会放过我,似乎有些深意,难道她清楚石板坡阴神的身份?难道那阴神又会刻意针对我?
在桂楼村地道里时,阴神便针对我做出了一系列幻象,至今我也没弄懂什么原因。那石板坡那具也是因这不知名的原因才如此?还是说它就是桂楼村小童的亲人之一?
深吸一口烟,还是想不出答案。这一切,也只有等到了石板坡才能见真相。
撇开此间,我便想起了江苏影和苗子期。这两个人实在有些古怪,从最开始碰到这两个人开始,他们就表现出一副不谙人世的模样,可到后面,在祠堂里见了那些人死,却没有露出半分讶异,甚至后来入了地道,也还是处变不惊。
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是来自京城的富家子弟?还有后面突然消失,也透露着诡异,我现在也不确定他们俩就是离开了,说不定先我和孙苗一步进入墓室的便是他们两个。
假若真是,那为什么他们就不受阴神的影响?为什么他们知道用樟油来压制阴神的力量?他们总不该无意为之,又从那墓室里得到了什么?
我兀自思绪沉沉,不觉间已是中午了,下楼买了点东西,也没怎么吃下去。复而回到旅馆,见孙苗房间门还锁着,敲了敲,没有声音,我知晓她今天是不会见我了,就又回了房。
休息一夜,等到第二天,还是没有见到孙苗出门,这不禁让我奇怪,孙苗就算心里再多事,也不可能闭门不出。敲门不见回应,我就再也忍不住,向旅馆老板拿到钥匙,就进去了孙苗房间。
然而一入其中,却空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了!找得许久,发现孙苗的包里已经没了半点东西,唐刀只剩下两把。在牀头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别去石板坡!”
我哪里能不知道这是孙苗留下的,她竟然就自己离开了!除了石板坡,她还能去哪里?
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我不禁百感交集,但至此,我心里的芥蒂也尽去了。孙苗宁愿以身犯险,却还不忘提醒我。她还是以前那样,只是因为老五的话,我变了。
我当是不愿再留。可唐刀过不了安检,我的东西全在背包里,在地道中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按捺下心里的急迫,我匆匆补办了卡,置办好手电樟油和食物,全放进了包里,然后又在市场买了一辆黑车,终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上了路。
孙苗也不知道是何时离开,如果我早点下决心面对她,或许她也不会一个人走。想到此,我暗骂了自己无数遍。
现在孙苗到了哪里,我还不得而知。如果也是和我一样拿了个车,只怕已经进了石板坡,她身上的伤势才恢复,身子肯定受不了和阴神的争斗,但她会安心休息吗?
她清楚我肯定会去石板坡,只怕因为我,她带伤也要强撑着去找阴神。这个念头一出,我真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石板坡去。
这种种事情,有哪件不是因为我的一时之气,当时如果稍微心平气和地和孙苗商量一下,结果怎致如此?
我他娘就是个倒霉催的!
心急之下,我的脚也乱了,差点和旁边一辆车撞在一起。定下心来。这一切自己现在怎么想也没用,不到石板坡,肯定找不到孙苗的半点踪影。于是,我就安心驾车往石板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