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宝果真是要靠运气才可能得到的。
我手里那物,仅仅是一颗指头大小的石头,说不定就是某个小孩打进了这狗的肚子。
没有狗宝,一时间我如中霹雳,心神俱灰,甚至连按着的狗跑掉了也不知道。想到孙苗无法救治,我兀自捏死了手里的石子,真恨不得将之捏成粉碎!
蓝洁大概不认识狗宝,又见我愣神,忍不住问道:“舟哥,怎么样?是不是狗宝?”
我回过神,僵着脖子摇摇头,声音还有些颤抖:“这个,不是。”
蓝洁复又说:“舟哥,那我们快继续去找吧!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狗宝?打翻这么多狗,其实也只是为了那一丝运气罢了,只可惜,这运气今天没有照顾我。
到此,我只能苦笑:“找不到了。”出了口气,定下心来,我立马又问:“蓝洁,什么时间了?”
蓝洁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半。”
我点头便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去?为什么?我们不找狗宝了?那苗姐怎么办?”
见她仍自定着,我拉起她就回走,说:“老五从来也没说非得用这几味药,就算没有狗宝,他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能救孙苗,肯定!我们现在回去,不要让老五离开,如果他不愿意,我就,求他!”
蓝洁听到,便不争论了,只是也没说话。我心里想着孙苗的伤,自然不会多在意她现在这姿态。
十分钟,就已经回到了旅馆。
打开门,孙苗还是躺在牀上,而老五大大咧咧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竟然睡了过去!
我放开孙苗,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喊道:“老五!”
椅子被推得晃了晃,就要栽倒,老五用手一撑,便令得其回到原位,复而骂道:“靠!是谁!”
强自睁了睁那打不开的眼皮,见到是我,竟又闭上了眼,嘟囔着:“哦,你小子回来了啊。”
现在我哪里还容得他睡觉,揪着他的衣服就把他提了起来,边喊:“快起来!”
老五轻轻一拍,就把我的手给打开,再骂:“慌个什么劲儿!”看了看我手上几个袋子,复又笑了:“哦,药找齐了?还有点儿本事啊。”
听到药我就是一顿,从嘴里挤出来一句:“没有,狗宝还没找到。”
老五翻了翻眼睛,又退回去坐到椅子上:“没找到你回来干嘛?药不齐,这丫头就没法儿治!”
我又想去攥他衣服,老五瞪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你小子真想让我动手?”
我吐了口气,强行压住心里的急切,便说:“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其他办法,你能救孙苗的对不对!”
老五吊了吊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自个儿去救啊,磨叽有个鸟用!”
这种时候,我自是不敢惹怒他,就说:“你救她,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老五露了个古怪笑容,似乎是对我这句话等待已久,继而便说:“真的什么都答应?”
我见他松口,自是回答说:“都答应!”
老五就站起来,扭了扭身子,说:“好吧。我这里刚好有一个狗宝,就给那小丫头吧!”
说完,他还真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指头大小的晶莹狗宝。
他肯定是故意拖着,但这样有什么好处?难道仅仅为了我一句话?
思之不透,但见了狗宝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这老五,果然还是有办法的,便说:“现在东西已经够了,你还不动手?”
把手里袋子送过去,老五恨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过,说:“白花蛇取血三滴,其它药材捣碎,厕所里有浴缸,放热水,把药材泡里面,人进去三个小时,自然解毒。你小子不会还想着让我动手吧?”
你他娘早说,我会在这里和你掰扯?
有了方法,我也不管老五了,直接冲进浴室,放好水,按老五说的步骤一一弄好。前刻之后,整缸水都变成了粉红色,水雾尚可腾出,颇有氤氲之气。
出去掀开孙苗的身上的被子,只见她背后伤口已经扩散,整个肩膀都乌黑发紫,自是不敢拖延,将她抱了起来。
老五此时便又说:“嘿,小子,记得脱衣服啊,不然药效可不怎么能发挥。”
他尚在笑着,笑里很有些味道。
笑你大爷!
我稍稍想了想,当然不可能去帮孙苗脱衣服。便转头望着蓝洁,说:“蓝洁,就要麻烦你了。”
蓝洁摇摇头,说:“没事,我也想苗姐早点好。”
带着蓝洁进了浴室,我把孙苗放在浴缸旁边,对蓝洁点点头,就关上浴室门,到了外面。
老五扔过来一包烟给我,就笑了笑:“你小子还装什么君子?这样的机会不把握,下次可没有了。”
我装?妹的,我装你大爷!屁的机会,我宁愿孙苗一点事儿也没有!
懒得理会他,我拆开烟自个儿点上一根,抽了起来。
老五便重又坐下,问:“你还从阴神那里拿了什么东西?”顿了顿,继续说,“别告诉我没有,我知道你小子想弄清楚阴神的来历,不可能不拿点有用的东西。”
我便看向他,见他还是笑吟吟地望着我,就问:“那些东西你也想要?”
老五摇头:“不要,有个屁用。”然后他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起来,一个跨步冲到我面前,将我的右手捉起来,看了看,复而笑道:“嘿,原来你小子也受伤了。”
我这才看到,自己右手上有两个黑黑的牙洞,想也知道是那小童咬的。这伤口乌黑,和孙苗后背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我也中毒了?那为什么我没有晕过去?是我中的毒没有爆发?还是这毒和孙苗的不同?
正是满肚子疑问的时候,老五便又说:“别猜了,你的确中了毒,只不过嘛,这毒对你来说没什么屁用,顶多让你痛一下罢了。”
老五的话让我听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我没用?是我的身体有什么特殊?二十几年过下来,我也没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该生病生病,该吃药吃药,哪儿有什么不同之处?
老五却并不多说了。
他又在我身上嗅了嗅,突然露出个诡异笑容,便说:“小子,你有福了,那具阴神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了你身上,它可不是个无亲无故的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家人就会来找你!”
我只觉得心里猛震。那小童的亲人,是包括了它的娘吗?
皱着眉头,我就问老五说:“它娘也是阴神?”
老五听此,就挑了挑眉毛,说:“哈,你小子也知道了?是那丫头告诉你的?”不过到此顿住,沉吟说:“嗯,也不应该,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老五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孙苗早就知道那村子里有阴神?甚至她也早就知道这阴神的娘亲?那为什么她还是故作不知?她是故意瞒我什么?
我现在甚至觉得司机选择那条小路都是有意为之!尽管我很不想质疑孙苗,可老五也没必要骗我。
不对,肯定是老五在骗我!这人从一开始和我接触就来得神秘,他故意这样一说,指不定又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当即跳退一步,对着老五喝问道:“你故意想离间我和孙苗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五撇撇嘴,瞥了我一眼,说:“对你小子,我还真没什么可图的。你不相信我,只不过因为你不想怀疑那丫头罢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接触你,但你真以为她的动机很单纯?那我只能说你小子太天真了。”
这番话不禁令得我脑子一片混沌。孙苗帮过我,也救过我,她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但她在阴神这件事上确实骗了我,地道之中,到了后面我也很清楚感觉到她对杀死阴神的迫切。当时我只以为她受不了这害人怪物,现在忍不住就有了其它想法。
孙苗真的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吗?往前种种,难道真的就只是她故意做出来的一个骗局?那她到底为了什么?
种种想来,我又喘起了粗气,一阵阵不可遏制的难过涌上心头。到底还是如老五所说,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不敢相信一切都只是骗局。
老五这时就又说:“嘿,小子,怎么了?难过还是灰心?提醒你一句,菸头已经烧着你的手了!”
我丢下菸头,复而恨着老五。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就算是个谎言,让它一直继续下去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老五勾了勾嘴角,便说:“小子,你现在连我也恨上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那眼神还带劲儿了是不?”
我兀自浑身战栗,捏死了拳头。但有得这么个间隙,我也稍微冷静下来。
这一切,老五所说的一切,不过是片面之词,到底没有得到孙苗的印证,我不能相信。等会儿孙苗醒来,打发了老五,自有时间把这个事问来。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待到那个时候再说。
我吐出一口气,便对老五问:“关于那具阴神的亲人,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