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揭开了那棺材里面的男人脸上的布,我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面容,不过这一看,我就忍不住惊愕了,那个人的脸是绝对熟悉的,因为那是我的脸!
我瞪大了眼睛,还有些不可置信,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我就努力去看,我已经把那个男人的脸看清楚了,那真的是我的脸,没有任何侥幸,那就是我的脸!
那个人是我,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是我。我感觉很荒谬,我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实就才在我面前,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否定。
这怎么可能呢?棺材里面的人是我,那我又是谁,如果棺材里面的人不是我,他可能只是和我撞了脸吗?那是巧合吗?我不知道,我感觉你离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我感觉自己身体又突然失去了力气。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操控了。我突然就变得迷茫起来。
我回想着自己所有的一切,我回想着自己十八岁以前的生活,我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也是巧合吗?
我是阴神吗?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吗?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完全不敢相信。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我感觉自己的认知好像被打破了。那不是一件好事。
我开始猛烈喘息,我的头上又冒出了汗水,我感觉自己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份变成了一个迷,我开始质疑自己,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我想着想着,就感觉头疼欲裂,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盯着棺材里面的自己,我好像看到了他那诡异的笑容,他明明没有笑容!
我一下子惊醒了,我浑身忍不住就起了冷汗。我感觉自己被迷惑了,我肯定被迷惑了。我怎么可能去怀疑自己,我不应该怀疑自己的。
肯定是阴神,肯定是他想要扰乱我的精神。不过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他想要让我退缩吗?他不想让我再继续接触这个地方吗?
隐约中,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我看着棺材里面的那个人,他的模样始终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样子,可他不是我,他绝对不是我,他是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霸州吗?那张苍白的我的脸,真的就是霸州吗?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弄不清楚,我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漂浮的一个人,我没有找到自己落脚的地方,就算是在自己家里,我也能够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惊慌,没有安全感的惊慌。
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了,我看着那张脸,就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我怎么能够容忍有人假扮成我的样子,我怎么能够容忍有人用我自己来迷惑我。
我想要毁掉棺材里面的那个人,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迫切,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我猛然间就拔出了自己背上的唐刀,我的思绪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我就把手里的唐刀朝着棺材里面那个人的身上插下去。
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能力,我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愿意那样做,可是我却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唐刀插进棺材那人的胸膛。
我知道自己的情绪又被扩大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不受自己控制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先前,我已经感受到过一次了。
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惶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难道这还不够惊悚吗?
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多想了,因为我手里的唐刀插入棺材里面那人的胸膛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也传来了一阵疼痛,那种疼痛我感觉得出来,就是利器刺入身体的疼痛!
我感觉自己手里的唐刀好像插入自己的身体里面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明明把唐刀插入了棺材里面那人的胸膛,为什么我自己会感觉到痛楚?难道棺材里面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我猛力摇了摇头,我把自己糟乱的思绪甩掉。我有些慌乱地把唐刀从棺材里面那人的胸膛中抽出来,我看到那人的胸膛中流出来了黝黑色的液体,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来了一阵急剧的苦痛,我忍不住就后退,一直后退,我脚下一个踉跄,就坐倒在了地面。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刺了一刀,我被自己刺了一刀。多么讽刺,可是那种感觉不会骗人的,那种感觉绝对是真实的。
难道这也是阴神的力量吗?难道棺材里面那人真的是霸州吗?是不是他把他自己的疼痛转嫁到了我身上呢?
可如果他也会受伤,也会害怕受伤,那么他为什么又要让我的思绪变得不受控制,为什么又要让我去攻击他呢?这又是一件让人想不明白的事。
我身体传来的疼痛暂时还可以忍受,可是一阵阵与去年让我有些惊惧,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流失,我感觉自己心口一阵翻腾。
我站起来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我看着那口棺材,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层恐惧,我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出问题了,然而我没有办法阻止。
我看着手上的唐刀,唐刀刀身这一次并不像以前那样干净如新,唐刀刀身上抹了一层黑色的液体,那液体的粘稠程度让人震惊,那就像是乳胶一样,粘在唐刀上,甩也甩不掉。
我看着那液体,就明白棺材里面这家伙肯定和阴神有关系,就算不是阴神,那也肯定是阴神力量的产物,这一点让我心中大定,至少证明了它不是我。
我忍着胸膛的疼痛,再一次走到棺材前面,我看着棺材里面那个人苍白的脸,我好像看着自己的脸。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自己不能够再触碰它,我甚至感觉到,如果我真的对棺材里面那个人下死手,我肯定也会死的。
我突然觉得可笑,因为棺材里面那个人很明显就是一具尸体,可是它现在竟然操控着我的生死,然而胸口的痛楚让我明白,事实就是如此。
或许,之前我身上就被阴神布下了某种手段,才会如此,不管怎么说,既然棺材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那我就不能留在这个地方了。
我想起来自己手里的那张布,我把那块布抓在手里看了看,那张布上什么也没有。我把那张布收好,就准备转身重新寻找出路,可是我这想法一出来,就感觉自己胸口传来剧痛,我好困了自己好像又被刺了一刀,我感觉自己心口的血液好像正在喷发。
我忍不住脚下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我凝聚视线看着自己胸口,我看到自己心口处真的流出了血来,我看到殷红的血液瞬间就浸透了我的衣服,我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身体一阵虚弱,我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死去了。
我突然觉得惊慌,我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我没想到自己原来早就中招了。这就是霸州想要对我做的事吗?他想要让我自己杀掉自己吗?难道这就是他对我的报复吗?
那好像也不会让我感觉到痛苦,我真正觉得痛苦的,是我没有办法帮到孙苗了。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在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的时候死。
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减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凉,因为我就快要死去了,因为我触碰到了死亡的边缘了,所以我的身体也产生变化了。
我真的就要死去了吗?我不知道,我想着孙苗,我觉得不甘心,我觉得自己就算死去也不值得。如果这真的是霸州对我的报复,那我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吗?霸州明明可以捉住我,他明明可以炮制我,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我死去,他选择的方式也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我想不明白,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想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点涣散,我感觉自己的记忆也悄然变得模糊,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继续自己的决定了,我感觉自己真的就快要死去了。
人在死亡边缘的时候,总是可以很冷静,总是可以想起来很多事。我想起来了很多事,可是没有什么快乐的事,我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灰惨的,没有光亮的,这算是一种遗憾,一种我没有办法再去弥补的遗憾。
我已经快要死了,我想到了蓝洁,我想到她在学校天台为我所做的一切。因为我,蓝洁变成了废人,我已经决定要好好照顾她了,并不是因为我把她放进了心里,因为我对她的愧疚。
有时候,愧疚也能够让人做出很多事情的。
我想到了父母,我突然觉得他们很陌生,好像在我的遥远的记忆里,他们也只是偶尔出现过,他们好像和我隔得很远,好像,我和他们隔得很远,这也是一种遗憾,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啊,他们是我的亲人啊。亲人之间为什么也会有这种距离感和陌生感呢?我想不明白。
我想到了木清雨,我想到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我现在感觉到自己做的一切是可笑的。我为了一个人付出许多,可是这个人会记得我吗?这个人会明白我的想法吗?我和木清雨也是有距离的,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我的自我陶醉,让木清雨也变了一个模样了,那是一种罪恶!
我想到了许多人。
我想到了老五,我想到老五所做的一切,我感觉这个人并没有真正的看重我,或许,他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罢了,或许因为我即将到来的死亡,我的情绪也变得颓唐了。
我想到了江苏影和苗子期,我想到他们在前面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我感觉到自己那样拒绝他们好像是一种错误,其实,他们也帮了我很多。可是那又如何呢,孙苗说的话,我是肯定要相信的,在孙苗和其他人之间选择,我是不会犹豫的。
我想到了苗烟烟,这个从我的生命里路过的女孩子,她不是一个好人,真的不是,可是我也不是一个好人,我和她都杀过人,仅仅是原因不同目的不同罢了,本质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到了程瑛和青鸾,这两个性格不同的女人,也和我有过一段交集,其实她们都是有优点的,不过,这有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不讨厌她们,但是我也不会接受她们。
我想到了孙苗,是孙苗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认可的人,可是她已经离我而去了,那是我心里永远没有办法磨灭的痛苦,我感觉到痛苦,我的痛苦,来源于我自己。如果当时我有着和圣母对抗的力量,如果我现在有了和霸州对抗的力量,那所有的痛苦就不会发生,所有的折磨也将烟消云散。
那一切已经不可能了,有些事,既然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就不可能改变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朦胧,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我就想到了青若衣,这个人的出现,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她说她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我,她告诉我虚神力量的妙用。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所说的一切我本来都不应该相信的,可是我选择了相信,我要给自己一个希望,虽然是渺茫的。
可是现在,那希望就在我眼前,我却已经没有办法去追寻了,我已经要死去了。我现在想起来,甚至觉得那是青若衣和我开的一个玩笑。青若衣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她明知道我不是霸州的对手,她还是告诉我这些,她知道我要做什么,她也知道我不会成功的,可是她告诉我这些。
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为什么要去责怪别人呢,我有什么资格也怪别人呢。青若衣只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她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的力量太弱,是我没有办法反抗,所有的一切,无非都是我自己的原因罢了,我有什么资格也怪别人呢。
我已经没有办法去也怪别人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一点点沉没,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在一点点沉没,我苦笑起来,我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无用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呢?
我笑起来,我笑着笑着,就感觉自己的思维停顿了。我的思维停顿了,也就代表着,我的生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