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到处挂满了镊子、矬子、小刀。哟莫名感觉到这些东西很可怕,是我说不上来的可怕,就好像它们碰到我,我的身体就要灰飞烟灭一样。
这是一种天性的恐惧,然而对我来说确实完全没有道理的。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很奇怪,我身体很僵硬,我想看看自己身体怎么了,却发现自己头不能动,眼睛也不能动。我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住身体了!
我看到在我正对面的那扇门突然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很眼熟,是张老头儿!我霎时间就愕然了,张老头儿分明就死在了我面前,甚至还经由我的手将他给分尸了,他为什么还活奔乱跳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自己当时钻进了一个柜子,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对了,我感觉到圣母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我现在是死了吗?所以我才能看到张老头儿?我感觉自己很奇怪,我迫不及待得想开口问张老头儿一些问题,可是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话也说不出。我发现自己竟然连眼皮也不能眨了!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张老头儿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他表情是冰冷的,就好像一块铁,他眼睛有些无神,走过来就把手放到了我身上。
我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我感觉不到他拿住我的力气。我只看到他好像很轻松的把我踢了起来,他就像提一个箱子似的把我提了起来。
他抓着我走,我在他手里,跟着他一摇一摆的,我看到周围到处都是木头,数不尽的木头,不知用处的木头!
我看到张老头儿把我带到了一口大锅面前,那熊熊燃烧的烈火隔着老远也好像燃进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很害怕,害怕沾染到一点火星。这比那些刀具更让我觉得恐怖!
然而这是不应该的事。
我看到张老头儿把我置在一边,他自己在大锅面前填足了柴火。我听到他说:“最后一步了啊,又一个马上就要成型了!”
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开心,我搞不懂他为什么开心,我也听不懂他说的话的意思。但看到那口大锅,看到锅里面沸腾的黑色的水,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看到张老头儿转过了身子,他又把我提了起来,他就那样把我一扔,我就要滚到那黑水沸腾的锅里了!没什么比任人宰割更让人感觉到悲愤无奈和恐惧。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落到那口锅里,可我没办法动作,我甚至没办法叫喊,我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我掉进那口锅里了!
但很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半点感觉。我的头埋在黑水里,什么看不清,可我不觉得热,这水明明在沸腾,可我不觉得热。我明明无法眨眼睛,但我眼睛也不觉得痛,好像那黑水根本就浸不到我眼睛里。
最奇怪的是,我脑袋埋在黑水里,我竟然没有窒息感。我发现我没有呼吸!我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为什么我不需要呼吸,是个人就离不开呼吸啊。难道我真的不是人了?难道之前在那一片黑暗中的事都不是幻觉?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
我死了吗?死就是这种感觉吗?可我为什么还有意识?为什么张老头儿拿着我的尸体?为什么张老头儿没有死?
这种种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得让人根本就不敢相信!
我怎么能够相信,我怎么能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可我确实没有人的特征了啊。
我感觉到在那一片黑暗中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圣母对我做了什么,所以我才会变得如此。到底我经历了什么,我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我感觉到那些水在我身边咕噜噜的翻滚,我听到“啵啵啵”水泡爆裂的声音,在这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更多的感觉了,我的眼珠子可以转了,我的嘴巴可以动了。
我张了张嘴,但是没有气泡从我嘴里冒出来,我的肺里没有空气。可如果我死了的话,难道仅仅靠着这黑水煮一煮我就能活过来吗?
要说以前,就算碰到了圣母这样的存在,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不同,因为我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有知觉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难道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死,在那一片黑暗中我没有死,我只是被圣母加了什么莫名的手段,所以我的身体不能动,我不能说话不能眨眼,甚至连感觉和呼吸都没有了。
现在这一锅黑水,难道就是唤醒我的某种药剂只要在里面煮一煮,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可是这就没办法解释张老头儿为什么活了过来,毕竟当时张老头儿已经满地都是,难道把那些肉末捡起来还可以重新造一个他出来?
所以我很想不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感觉到那肯定不是什么搞事情。
既然没有感觉,而自己行动又在一点点恢复,那个张老头儿看来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那就先慢慢熬着吧,等到差不多可以完全行动了,我再翻身起来治住张老头儿,一定要问清楚现在的情况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被煮了多久,反正自己的手已经可以动了,自己的脚也可以动了。但我还怕自己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继续呆在这个锅里,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都没有什么着急,张老头儿还先忍不住了。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怎么今天这么久?”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已经走到这口锅旁边了!
我心里知道这就是机会,直接就一个翻身,我准备拿住张老头儿。
可这一个翻身就不得了。
我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突然之间少了几十斤,我很轻易就越过了张老头儿的头顶,我落在地上,仍自有些不敢相信。
但现在不是去观察自己身体变化的时候。我牢牢站定看着张老头儿,他慢慢转过身来,他木着一张脸然后说:“你?”
他全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似的。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没错,就是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死,那会儿你肯定对我用了什么障眼法吧!”
想想也是,毕竟张老头儿可以做出木偶项羽这种东西,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本事,他可不想是那么轻易就死了的人,谁能够把钉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插进他的头里?
他必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可他那样做好像没有半点道理,难道是可以为了引我上钩?可他怎么知道我不会出去?他怎么肯定我就能发现那个柜子的不对劲?
这本来就说不过去。我感觉这其中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一个圣母针对于我的阴谋。我知道圣母是怎么的心性,我杀了她的儿子,她肯定不会让我好过,她肯定要好好折磨我,她要让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死去。
我正在想着,张老头儿就说话了,他看着我,脸上,眼睛里没有半分波动,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既然已经弄好了,那就快跟我来吧,你要见见你的新主人。”
张老头儿的话一下子就让我愣住了,什么我好了就要去见新主人,难道我这一次昏迷,就已经变成别人的奴隶了吗?难道这就是圣母对我的折磨吗?我可不相信圣母只有这点手段!
当然,我也不会管张老头儿说的什么关于奴隶的话。屁的奴隶,我还不信有谁能够控制我的生活!
我对着张老头儿就问:“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还没有死,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张老头儿自顾自地转过身就把大锅下面的柴火捡了出来熄灭掉。他的动作很谨慎,他也很害怕被火粘上。他一面还说:“你说话真有些可笑,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就是一个制造厂地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这里的管事,也负责这里的工作。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为什么要死?我本来就没有活过,我怎么死?”
张老头儿的话越来越让我听不懂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如果他突然活了过来,那必然和圣母有关,我就问他:“你和圣母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在哪儿?”
张老头儿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他慢慢转过头来看我,他说:“你怎么知道圣母?你不是才被造出来吗?”
圣母真的在这儿!我哪里还顾得了张老头儿后面说什么,直接就冲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衣服,大喝道:“圣母到底在哪儿!”
张老头儿很不耐烦的拍了拍我的手,没有拍动,他惊疑一声,然后不知道在我手上什么地方按了一下,顿时我就感觉自己的手使不出力气,只能软塌塌吊了下来。
我心里惊诧万分,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张老头儿那看似毫无力气的一捏可以让我如此。这很不合常理啊,我也没有感觉到痛,然后右手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紧紧盯住张老头儿,实在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