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间里静静抽菸到午夜,我没有睡下。
夜静谧,天空昏沉,空气浑浊,有一种轻微的闷热在房间里蔓延。
收银台那个女孩子无论是骗我或是真心给我告诫,她的话出口之后,我怎么还能坦然上牀。下午的时候因为实在太累,又有青鸾程瑛是陪同我来的,所以我才能睡那么久。然而到了晚上,俨然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我捏了一把十公分的匕首在手里,这个旅馆空间并不大,加之有夜色笼罩,所以动唐刀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如果真有人来,匕首往往能一击奏效。
可左等右等,就到了凌晨两点了,这个时间点不能说早,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我打起精神,耳朵贴在墙面上。一阵寂静。
过了两分钟左右,突然有“啪!啪!啪!”的声音传入耳朵,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是脚踩地,倒像是手拍墙,那节奏,也绝不是人走路的节奏。
静心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没过多时,就近到我耳边了。
我不知道发出声音的是不是个人,就算是,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今夜准备来对我下手的人,因为他搞出这么大响动,就算是熟睡中的人也会被惊醒过来,他要动手,根本就不会有半点机会。
我才想罢,那声音就突然停止了,他应该是停在了我门前。我不知道他想作甚,接着就听到“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这人是谁,为什么还兴敲门这一套?我还是戒备着,万一这人就是对付我的人呢,万一这是欲擒故纵呢,我放松了警惕,可是正遂了他的心。
我没有走过去开门,直接就喊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我又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这句话说完,那“啪啪”声又开始响起,不过这一次是逐渐离我远了。我搞不懂这人的态度,他明明已经敲了门,为什么半句话都不说?他来时声音一阵一阵,听到我的喊声就走,声音也还是一阵一阵,他不是要对我下手的人吗?还是说我刚才就不应该回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我没有想清楚这个事情,但接下来,那“啪啪”声停下,我又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是青鸾的房间。
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这里没有成功,就转而去骚扰青鸾?难道,那个黑手他是准备对我们这里三个人都耍手段?
这大半夜,门被突然叩响,只要是个稍微警觉的人都会醒过来。青鸾受过的训练应该不少,我以为这敲门声之后她会做出点回应,一个人醒过来,不可能半点声音都没有,我贴着墙壁,就能很清楚听到隔壁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只能说明,青鸾要么就和我一样,早就站在了门边,要么就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当然更偏向于前者,我总不可能希望自己这次任务的搭档是个软脚蟹。
过得半分钟,大概是因为敲门未果,那“啪啪”声复又响起。我就不明白了,外面那东西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敲了两个门,我回答,他走,青鸾不回答,他也走。再过去,就是程瑛的房间了。
我悄悄把门推开一角,绝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我虽然可以一直等,但谁知道外面那家伙会不会突然暴起。如果程瑛开门被他抓住,岂不是挟制住了我和青鸾。这种情况我才不愿意看到。
我现在对于外面那敲门的人也比较好奇,因为有些搞不明白他那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时候外面的声音还在响,楼道里黑沉沉一片,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的绿色风光还在虚弱的扩散。
我贴着脑袋,眼睛向外看。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过去的人影,但楼道里面竟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要说人,就算是鬼影子也没有。
可那声音还在持续,“啪!啪!”听得人一阵不舒服,既然外面没人,那这声音从哪儿发出来,又是谁发出来的?
这情况虽不至于让我感觉害怕,总还是觉得有些诡异。不过接下来,就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
就好像前两次一样,那“啪啪”声停下来,就有“咚咚咚”三声敲门的声音,是程瑛的门被敲响了。可是眼睛看过去,程瑛门外什么也没有!难道有人藏在天花板上?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有人上天花板行走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可抬头看,天花板到处都是一个模样,藏个屁的人。
这种情况我没办法解释了。可现在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因为程瑛的门响起来,是第三次,有了三次,程瑛肯定会被惊醒,她不是青鸾,没有那么多考虑,说不定就会直接开门,开门后会是怎样的情况呢,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我已经提起了心神。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有些复杂。
敲门声响起之后的半分钟,程瑛那房里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我不相信程瑛真的睡得那么死,要说是青鸾在之间就给她通了气,这更是不可能。
此间情况叫人禁不住皱了眉头,等到那“啪啪”声再一次响起,我终于决定不忍了。
我一把把门拉开,孤身站在这绿光低沉的楼道里。我捏死了匕首,牢牢看着周围,就等着有谁出现给我个措手不及。我当然不会措手不及,我已经准备好了,真的有人敢出现,措手不及的也只可能是他。
可是站在楼道里足足有两分钟,我的眼睛都酸胀了,还是没见到有人出来,难道真的没人?青鸾房间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如果她和我一样观察着外面,那程瑛门响青鸾必然听得见。她对待程瑛的任务比我上心多了。她绝不可能看着程瑛出事,刚才她没有出来已经是不符合常理了,现在都没有动静,我就猜想她可能已经睡死。
真的睡死了吗?做我们这一行,晕过去都不能说自己没有知觉了,更何况是睡觉。可现在情况就这么个样子,我也不得不信。
我更感觉会不会青鸾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今天下午她和程瑛回来之后状态就有些不对。
我准备去找青鸾,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
然而刚刚转过身,我一下子就停住了。我绷紧了身子,右手攥着匕首一动不动,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我看到,在自己身后一片昏沉绿光的楼道尽头,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确定他是个男人。
可这个人什么时候现在哪儿的,为什么我出来时都没有看到,他就是刚才敲门的人?他就是今夜要对付我的人?
这个人可以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就算隔得很远,我也不敢松懈下来。这里毕竟是圣母栖息的地方,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和兰兰一样,掌握着一些奇怪的手段!
在这样的楼道里,我看着那个男人,他好像也在看着我,周围空气很沉闷,沉闷得有些压抑。光线的昏暗,教我不能看清脆这个男人有什么动作,我聚精会神注视他,实在要防备着他突然动手。
可几分钟过去,那个男人还是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他好像是在和我比耐力,这是极无聊的一件事,我才没心情和他做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很明确暂时不会过来了,他不过来,我就过去。
我往前踏了一步,谁知道这人突然就有了动作,他向后踏了一步。
我皱着眉头,再前一步,他再退一步。
这个人,好像是跟着我的步子来走的,这难道又是什么把戏,他是想借此引我上钩?
我停了下来,他也停下来,我看着他,感觉上,他应该也在看着我。
这个人既然已经出现,我就不可能放任他不理会,天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丧心病狂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可是他这一进一退的让我很无奈,他很明显是不想跟我碰头。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难道他还是我认识的人不成,害怕我见了他的脸找他算账?
我把这可笑想法甩出了脑子,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抓住这个男人,实在不行,我就打得他不可能再有耍手段的可能!
黑狼那儿的事过去之后,我发现自己还真有些喜欢上断人手脚了,毕竟可以彻底排除一部分威胁,又不会害了别人的性命,这种手段来对付敌人,何乐而不为。
不过现在扯这些没用,因为我连抓都还没有抓到人!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站着看那个人,就好像不会动了。那个人也牢牢站住。
就是这个机会,我直接俯身而上,猛然间开腿就冲了过去。我相信,就这突然袭击,他要转过身去奔逃,十米的距离肯定也会被我拉得只剩下一点。
可是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当我冲刺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竟然直接倒退着就跑,这当然不是最关键,他即便是倒退着跑,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比我慢!
不对,他的速度,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和我一模一样!我从最开始走路靠近他,但现在甩开步子要靠近他,十米的距离始终没有变过。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那家伙,就好像是一个我的反向倒影,无论我怎么追,也永远都碰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