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闻言便嚯的一声站起来,险险就带倒了身边暖炕上的小案几。笔~@痴~!中@!
高诤不是说常歆身边那个医女嬷嬷是建康帝的人么,怎么到底还是叫常歆吃坏了东西?
“来人报信是怎么说的?吃坏了东西到底是吃成什么样子了,是上吐下泻还是……”
齐妙本想问“还是昏迷不醒”,却突然觉得这种话太晦气,便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可绣红也不过是听了乐颐堂来人那么短短一句,便进来禀报了,她哪里有空拉着来人仔细问过?
见绣红听她这般一问便愣住了,齐妙也纳过闷来,便匆匆披上富妈妈递来的大衣裳穿好,带着绣红快步往乐颐堂而去。
乐颐堂差来跑腿喊齐妙的就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此时也跟着她一起折返回来,齐妙便一边走一边问那小丫头,临安侯府是谁来报的信,来时候神情慌张不慌张。
“回大小姐的话,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媳妇子,穿得干干净净的,神情也没什么慌张不慌张的,只是我听守门的婆子说,那媳妇子并不是咱们家姑奶奶的陪房。”
别看那小丫头岁数小,回话还挺像样儿,不愧是乐颐堂出来的。
齐妙闻言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想必常歆目前的状况与发生的所有事……还都在临安侯府能控制的范围里。
而她姑母也不想大张旗鼓叫不相干的人看出不对头来,便差了个不是陪房的人来报信。
可是临安侯府已经没了那个继室夫人搅乱了,姑母还怕谁知道呢?竟然连个陪房都不敢派,生怕叫人发现端倪?
难不成是常歆吃坏了东西和那个洪嬷嬷、严嬷嬷都无关,而是跟临安侯府的二房三房等人有关?!
不过临安侯府虽然是表面上没分家,实则却是分产不分居了,几个小房头都已经单另过起了小日子。笔`¥`痴`¥`中`¥`文
既是那几房与她姑母的房头等闲都不走动了,哪里还有那么长的手往临安侯府中路院子里伸?
其实齐妙情知只要没到临安侯府,一切的胡思乱想未必真对事情有帮助,可她也无法阻止自己东想西想。
好在前面就是乐颐堂,她便越发加快了脚步,才一进院门便一路小跑着进了正房。
也不等她进屋后站稳脚步,她便瞧见她祖母和她母亲已经整装待发了,却没瞧见那个所谓的“干干净净的媳妇子”,反而看见了她外祖母身边的佟辉姑姑。
“我还忍不住胡思乱想说我姑母为何不差个陪房来呢,敢情却是那报信的小丫头不认识佟姑姑。”
话是这么说,齐妙的心却越发提了起来。
如果常歆只是平平常常的吃坏了什么,怎么就劳动到佟辉姑姑亲自来报信?
连佟辉姑姑都出马了,那她外祖母大长公主肯定也出面了!这事儿就小不了!
不过等得众人出了乐颐堂上了碧油骡车,又到外院换上马车,齐妙跟着乐亭县主上了同一辆车,乐亭县主便为她解了疑惑。
“你常歆表妹的确是差点吃坏了东西,好在有那位蔺嬷嬷看护着,那点子腌臜玩意儿还起不了作用,说她吃坏了只是将计就计,又趁势将临安侯府封了所有的门。”
“这么一来就连你姑母也不能随意派人出入了不是,你外祖母便差人守在东府西府中间那个夹道小门,又差了佟辉姑姑来给咱们报信。”
齐妙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之前还真将我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话说早之前她也怀疑过那个洪嬷嬷和严嬷嬷不地道,可就是因为将事情拜托给了高诤,高诤也用心查实了叫她放心,她便全盘信了他。
如今这是没出真正的大事,否则不是成了她轻信,反而害了表妹?
常歆可是准太子妃的身份,虽然还没大婚,那也是是皇室已经定下的媳妇,叫这个媳妇在娘家出了事,临安侯府怎么对皇家交待?
一个交待不好,说不准就得赔上整府人的性命,甚至将大长公主府都牵连进去!
“说的便是这个理儿呢。”乐亭微微叹气道。
“好在你外祖母早就知道,一旦若是哪个嬷嬷对常歆动了手,便不只是打着除掉她这个准太子妃的主意,必然是想方设法将咱们这些人家都牵扯进去,甚至永远翻不了身才好。”
“因此上才商议了这么一个法子,叫那蔺嬷嬷假作掉以轻心,实则却是引蛇出洞,她们想给咱们几家玩这连环套,却不知你外祖母最擅长将计就计。”
齐妙也陪着她母亲一起叹气。
一样是早就猜到了那个严嬷嬷或是洪嬷嬷有蹊跷,高诤之后也查到了,她和他却没有一个敢设计这种“将计就计”的,这便是她们和外祖母这个老人精儿的区别吧?
乐亭听她这般一说便笑了:“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了,更不用埋怨高诤想得不如你外祖母周到。”
“你也不想想,他的身份岂能容得他随便给太子准妃定计,叫太子准妃以身试险?”
“再说了,你们俩能使唤得动蔺嬷嬷这个皇上的人,配合你们做这种事?”
“就算你们俩当时就想到了这个计谋,也敢给常歆出这个过于冒险的主意,更能使唤得动蔺嬷嬷,若没有你外祖母出面,谁敢将临安侯府封了府?”
齐妙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靠在她母亲身上叽叽咕咕笑起来;笑罢后却也嘀咕道,那她也早该跟自家长辈说一声自己那些担心的。
“万一外祖母忙着打点刘璧大表哥的婚事,疏忽了呢,岂不还是我不够周全惹的祸。”
她本以为母亲又会与往常一样,欣慰于她越来越有长进了,殊不知乐亭却是双眼黑沉沉的望着她,良久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母亲怎么又不高兴了?是我哪里说错了什么?”齐妙微微有些不安的抱住乐亭的胳膊。
“你哪里有什么错呢?母亲夸你还来不及。”
乐亭虽是这么说,却也忍不住立刻将头扭到一边,不想叫女儿瞧见她连眼睛都湿了。
她的妙妙不是应该整日不识愁滋味、只管安心享乐的尊贵女孩儿家么?
怎么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一桩桩一件件逼到眼前的乌七八糟之事……历练成这么一个心机颇深的人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