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气势磅礴的三字“龙王庙”,让上官沂多看了几眼。
“早上好。”上官沂微微弯了下腰。
老道士是个干瘦的老头,见状老眼搭拉了一下,“施主一早是来上香的吧?请随老道来……”他带了上官沂去客房,并没有问上官沂的一身狼狈。
龙王庙座落在最高处的悬崖旁边,背后有几株树木,长得粗壮,而上官沂的客房就是接近后门,后门大打开,一阵寒风吹过,让人刺骨地疼。
而松树屹立不倒,只有几片叶子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施主……”老道士推开门,对看着松树传神的上官沂说。
“对不起。”上官沂收回眼神,道了歉。
“老道去烧水,施主先休息一下。”老道低拉着眼,并不看人,说完就走出了门。
上官沂体力耗尽,先前不觉得,这时候倒觉得累了起来,房间里只有一个牀榻,还有几个布簿,看得起来很简陋,但非常干净。
上官沂捡了墙角一块,闭目养神了起来。
随即老道士让上官沂洗涮了一次,拿了陈旧的道袍给他穿上,拿了香,递给他:“施主去给龙王烧柱香吧。”
龙王高高**地端坐着,怒目突起,两撇的胡须坠落在两侧,后是背是飘着详云的龙图腾,上官沂仔细看了眼那背后那两条在祥云中穿松的龙,眼神跟化为人形的龙王有**分相似。
老道士留了他吃饭,自他到来,上官沂就从未见他多说过一字,像他这样狼狈不堪冒昧的前来似乎习以为常一样。
“不知道长可知这龙王庙建了有多少个年头了?”上官沂问道。
老道士喝掉碗中最后一口稀饭,嘴部咀嚼了几下,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很多年了,大概近**百年吧……”
“道长在这里也有很多年了吧?”
“嗯。”老道士不多言,应了声就再也不作答,不问上官沂怎么来的,也不问上官沂什么时候离去。
“不知道长道号是什么?”
“老道三允。”
“原来是三允道长。”上官沂低头,再次施礼。
“无量寿福。”老道士也垂道,念了句道号。
“道长可有弟子?”龙王庙里,似乎只有这位老道一人。
“有。”老道士把石桌上的吃完的咸菜小碟装进盒子里,再拿出一壶温热的茶出来,拿出两个青花小瓷杯,把泛着淡淡茶香的水注入杯中。
上官沂看着他慢条斯理又从容的态度,若有所思地问:“不知在哪?”
“下山了。”老道士从容不迫地说,他长相干瘦,但却举手投足中显出几分仙风骨道,不问世事出来。
接下来,俩人静静喝茶,老道安详的态度让上官沂不能再多问,扰人清休是不应该的。
喝完茶,老道士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句:“施主请便。”
上官沂又走向了后门,一块石头下就悬崖了,而整个虎子镇的样貌在此地尽是一览无余,高高的龙王山最顶峰上,苍生底下的一切显得渺小无比。
而此时,一条长长的弯曲的脉落也清晰了起来,从龙王山最顶峰起,向虎子镇方向去,有几道弯曲,这跟刚才庙里的龙图腾的几个节骨的脉落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突起,一个是侧起,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它们的脉落完全一样。
荔枝的电话这时打来,“老大,没有失踪人口的消息,近百年来都没有,档案里干净得跟白纸一样。”
“嗯。”上官沂沉吟,“你开车上来,到半山腰跟我会回。”
他刚从老道士问到一条可以让小车子开上的小道,不过只能开到半山,然后要骑马上来。
荔枝应了声,两个结束了通话之后上官沂没有在后门多呆,去跟老道士道别。
临走之前,上官沂问:“不知道长弟子道号是什么?”
老道士这时抬起老眼,一片烟雾四起的朦胧中他定定地看着上官沂好几秒,才又重低下头:“道号,遗尘。”
上官沂道谢离去,老道士念了长长的句“无量寿福……”
道号在上官沂耳边响了很久,他微微一笑,冷酷的脸显得柔和了一下,却又生出了几分诡异来,平白的让人见了更是抖了几抖。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容易得多,有小道一直碗延到山下,不过山路大都陡峭,不是很容易走,不过总比没路强,习惯野外的上官沂并没有花太大力气就走到了半山腰。
到的时候荔枝的车也没有到,他坐在昨天来过的半山腰亭中坐歇,山里鸟虫鸣叫,地下斗大的炸猛跳来跳去,对比昨晚的死静,山上的宁静,这个地方显得有生气无比了起来。
他蹲下地,扒开了些土,把土沾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吐了出来。
再等了一会,荔枝的车到了,他看着道着道士服的上官沂,眼睛差点没瞪了出来。
“老……老大,你要出家了?”他猛地上下打量上官沂,就差没在他身上瞧出两个洞来了。
“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别掉了。”上官沂坐过车里,关上车门。
荔枝炸舌,为上官沂的新形象。
一进车内,他发动车子,看着斜斜坐着看着前方高深莫测的上官沂,问:“山上有什么?”
“一座庙,一个老道士。”上官沂淡淡地说。
“就这样……”荔枝看着没再多说的上官沂,扬眉问。
“嗯。”
“昨晚怎么联系不到你?”荔枝转着方向盘打了个转,说:“你都没看见桑洛儿,小脸蛋都急得跟死了爹娘一样。”
上官沂沉默。
“出什么事了?”感觉到不对劲的荔枝追问。
“没什么。”上官沂摇头,把昨晚的遭遇一言带过,问荔枝:“昨天镇里有没有出什么事?”
荔枝摇头,“没有,僵尸没有出现,桑洛儿守了一夜。”
“嗯。”上官沂说道:“我先歇会,到了山下叫我。”
下了山,上官沂把荔枝一屁股踏出车门:“你去查查,看有没有一个叫遗尘的道长在这里出现。”
荔枝从满是尘土的地上爬起,对着车屁股比中指:“妈的,老大,你不能这样对我……”又是一阵风尘吹过来,吃了他满嘴的泥土。
回到旅馆,老板娘看着他的新形象也是瞪大了眼,“啊……”还没完,上官沂对她点了下头致意后就上楼了。
桑洛儿早就等候在他的房间,抱着手臂,漂亮的凤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哟,我们神勇无比的上官先生探险回来了,欢迎,欢迎……”毫无诚意地放下手臂拍拍几声,嘴边尽是掩饰不住的嘲笑。
“你还在这里?”上官沂挑眉问,把身上的道袍扯掉,把浴室的门大打开,走了进去打开了淋浴,水声哗啦哗里的响起。
“出什么事了?”一片水声中,桑洛儿问。
水声还在作响,上官沂没有回答。
桑洛儿走近,敲敲门示意了一下,毫不客气的女士问:“你聋了,问你话……”
上官沂把水关掉,用浴巾往下一裹,把桑洛儿的手推开,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烟,“能有什么事。”他把烟点上火,抽了一口。
“上官沂。”桑洛儿眼睛一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你不是心里清楚。”上官沂往桌上一坐,把桌上的酒打开倒进杯里,“你不是无所不知。”
“上官……”桑洛儿是真的生气了,语气变得凶狠了起来。
上官沂喝了口酒,看着她。
“我昨晚失去对你的感应,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希望能知道详细情况,感激不尽。”桑洛儿又嘲讽地牵起了嘴角:“不要认为我跟你上次牀就代表什么。”
上官沂摇了摇头,扯了嘴角笑了笑,然后又冷下脸,摸了把脸说:“没什么,我进了森林,然后发现走不出。”
“就这样?”桑洛儿说。
“就这样,我把图画给你,你亲自去走一遍就知道了。”上官沂说,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桑洛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上官沂寥寥几笔就把昨晚走的路线给了桑洛儿,把纸递给桑洛儿:“对了,不用带任何东西进去,一切没用,当然,你可以带根绳子。”
桑洛儿接过纸,脸色变了变,不再多言。
上官沂吐了口烟,“上去你会看到一个老道士,我期待你得知的比我更多。”
上官沂举手向她致意,期望神秘莫测的桑洛儿女士能一如既往地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他所不能得知消息。
桑洛儿不怒反笑,问:“你觉得那个老道干知道什么?”
“我没这么说。”上官沂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拔了客房电话叫老板娘帮他准备吃的,然后对皱着柳叶眉看着那几笔的纸有点愁眉不展的桑洛儿:“马到成功。”
桑洛儿朝他冷哼了几声,然后又笑了起来,凑近上官沂:“怎么,生气了?”
上官沂推开她,一口饮尽酒:“该你出马了。”
酒尽杯落,桑洛儿在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