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镇这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多,落在人身上像情人的轻抚,温柔缠绵。
上官沂的房门被人敲起,他开了门,只见那个有着漂亮杏眼的杏花姑娘门在他门外,腼腆一笑:“打扰了,上官记者。”
这时荔枝从隔壁打开了门,看了看杏花佻长的身体,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上官沂瞪了他一眼,他腆不知耻地嘿嘿笑了两声,钻进了上官沂的房间。
上官沂拿他没办法,瞪了他两眼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对杏花姑娘笑笑:“进来吧。”
杏花姑娘走了进来,有点拘谨地坐椅子上,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个纸包说:“我今天是来谢谢上官记者的,还有……”她把钱放在桌子上说:“我还还钱的。”
钱并不多,就二千多块,但上官沂知道依杏花的家庭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他说:“我不急着要,你……”
“要还的……”杏花姑娘急忙地说道。
荔枝眼睛从上官沂身边溜到杏花身上,再从杏花身上溜到上官沂身上,嘿嘿笑了两声,拿起旁边的黄瓜咯吱咯吱咬起来看戏了。
上官沂冷眼扫了他一眼,对杏花比较柔和地说:“也好……”他拿起钱,从里面抽出几张,递给杏花说:“这是采访费,你拿着吧……”
“啊……”杏花“啊”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说:“这怎么可以……”
“这是规矩,你收着吧。”上官沂把钱塞她手里,此时电话响起,他忙着接电话去了。
荔枝坐在牀上盘成腿,边咬着黄瓜边说:“这是我们行内的规矩,你拿着办……”
杏花脸有点红,说了声:“谢谢。”告了别,临走的时候还朝上官沂鞠了个躬。
“真人比画像还漂亮,啧啧,上官啊,你还真怜香惜玉啊……”荔枝啧啧有声,酸着上官沂。
上官沂对他的调侃置之不理,拿出袋子往门外走去。
荔枝连忙跟在后面:“哪去。”
“旺桃村。”声音传来的时候上官沂已经走下了楼梯。
荔枝赶紧去自己房间收拾了包,匆匆带上门,一跳而去,一步就跳下了楼梯,对着越野车上的上官沂哀叫:“老大,等等我啊,别丢下我……”
荔枝狼狈地上车了,对上官沂抱怨:“你也不手下留情点,闪了我的腰怎么办,谁帮你打听消息去?”
上官沂扔了两张地图给他:“别噜嗦,看仔细点。”
荔枝闭了嘴,捡起两张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说:“这个旺水村跟桃花村……”
上官沂“嗯”了一声,把老资料员告诉他的故事转述了一遍,问:“你有什么看法?”
荔枝握着下巴,想了一想,说:“这个西北坡可能是重点……”他指一划,“如果出事,就全出在这个地点上,查查以前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上官沂赞赏地点了下头,“没错。”
“老大,你就是去查这事的。”荔枝问。
上官沂“嗯”了一声,“我找人问了一下,目前旺桃镇里只有三个老人,二个七十多的,有一个快九十了,我想能从他们那里问些事情出来。”
荔枝点头,“老大,是不,我来得正是时候啊,要是按你这张酷脸,小孩见了要哭,老人见了害怕,鸟都问不出一个来……”
上官沂瞪了他一眼,荔枝嘿嘿笑了一下,掏出烟,点上,“老大,您抽口……”谄媚如狗腿一般。
上官沂抽了口烟,不再搭理他,反倒是荔枝掏出PDA,跟上官沂问着那三个老人的姓名跟特征。
“有两个姓刘,是以前旺水村的,一个姓齐,是桃花村的。”上官沂淡淡地他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得令。”荔枝知道了些消息,迅速地连成网络,在他特有的消息渠道打听具体消息。
不到几秒,荔枝报告他所查来的消息,“一个叫刘成,现年七十三岁,一个叫刘保国,现年七十七岁,还有一个叫齐定伟,现年八十三……他们都丧配偶……呃,老头子活得长也寂寞啊……”荔枝没正经几分钟,又感慨了起来。
车子很快到达了旺桃村,七十三岁的刘成老人的家门口。
下了车,荔枝的头发被帽子盖住了,露出一张小白脸的斯文的脸,哄得刘成老人的儿媳把门开了,还叫了老爷子出来。
听说他们是记者,是采访以前村子里的老事的,刘成老人显得很高兴,咧着老牙说起他们村里那处有上百年的养鱼塘,还有这里流过的一条湘江支流的讼河,侃侃而谈半天,荔枝装作不经地问:“以前旺桃镇是不是不叫做旺桃村,呃,叫什么来着?桃花村还是旺水村来着了……”
刘成老人咧着牙笑了笑,说:“不是,我们这边叫旺水村,北边那儿才叫桃花村……”他抽了口老烟说:“咱们是两村,后来才合到一起的。”
荔枝笑着说:“我可听说过这两个村有不少有趣的事,我听别人说桃花村可尽出美人啊……老爷子,你说说那个时候,是不是真的?”
刘成老人点头,把旱菸吹得鼓鼓作响,抽了好几口才说:“是这样没错,以前啊,桃花村里的美人是远近闻名的,谁都想讨一个回去,听说清朝那会桃花村里还出一个一妃子……”说完他搭拉着眼,又抽了几口。
上官沂见刘成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是停顿,知道他徘徊在想说与不说之间,认真状地把老爷子所说的录下来的话又回放了一点,老爷子听着录音机里自己的声音,又高兴了起来,说:“唉,那个时候啊,旺水村跟桃花村其实不太好,一看见就打架,桃花村的男人见不得旺水村的男人看他们村的女人,旺水村的男人们一恼火,见着就打我们……”
“瞧您这身子骨的硬朗劲,当初您肯定也打过架……”荔枝笑说着。
“是啊,打过……”刘成老人点头。
“后来怎么合好的?成一个村了?”荔枝好奇地问道。
刘成老人又抽着旱菸好一阵子,过了好一会才说:“没合好,后来上面硬要合成一个村,再说,当年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事这就么着了……”老人含糊地说道,没说清楚叭啦叭啦敲着他的旱菸筒,像是不想再多说了。
上官沂使了个眼神给荔枝,荔枝领会,马上撤退,俩人告了别,从刘成老人家退了出来。
到了车上,荔枝说:“没合好,后来上面硬要合成一个村,当年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什么意思……”
上官沂点了头说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荔枝说:“看来确实是……”
“这老人家看来是不想多说了,你看他烟竿敲得那么狠,如果咱们再多问他肯定得把我们赶出门来了。”荔枝不由得后怕地说。
上官沂笑了笑,在地图上画了画,说:“去这里。”
“齐定伟?”
“嗯。”上官沂点头,“他是当年桃花村的人,如果有什么事问他是最清楚的。”
“嗯。”荔枝点头,想想说:“你说,这跟僵尸会有什么关系?”
“目前不清楚,不过,当年桃花村跟旺水村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上官沂说:“我们把一条一条的线索联成串,总会水落石出的。”
“说的是。”荔枝点头。
俩人开了车,往旺桃村的北边开去。
齐定伟因为家里没有人了,所以他现在住在旺桃村的的养老院里。
齐定伟在养老院里的会客室里接待了他们,这个一个干瘦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听说他们是记者也只是点了头。
荔枝发挥他所向披靡的亲和力,努力地拉着老头子东扯西拉,顺着老头子的语意聊了好一阵子,才说到了桃花村跟旺水村的以前。
齐定伟老人说话有点慢腾腾的,说到跟旺水村的恩怨时,说了句:“那个村里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那个村长,带着头跟我们作对,专抢咱们村里的女人,没哪个男人不恨他们的,打死了他们活该……”他语未还冷哼了声,想必对那些可能还愤恨不已,这个干巴巴的老头还说了句:“我是死也不去旺水村的,那个地方人脏地方也脏。”
“当初桃花村跟旺水村到底有什么恩怨呢?”荔枝一看有戏,连忙跟上官沂交换了下眼神,趁机问道。
老人眯了眯眼,说:“还不是旺水村的那刘土老,硬要讨我们村里的村花,可咱们村花早就跟咱们村长定了终身了,这刘土老硬说我们村长抢了他媳妇,我呸,就他长的那样,哪有闺女看上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丑样。”
荔枝笑了一声说:“可听说后来,他们也合好了,旺水村那村长儿子不是讨了桃花村村长的闺女了吗?”
干巴巴的老头听到这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跺着脚说:“胡说八道,哪个王八龟孙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