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的时候, 是我人生里最平静的日子。那时候,刚从供职两年的公司辞职,心里有极大的对于工作的厌倦, 一心只想给自己一段真正的空暇时间。停下匆匆的脚步, 不为生计营营役役, 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每天入睡以前, 因为宁静我们常常会听得见自己内心真正的需要。只是这种可贵的声音会因为第二天起牀以后的忙乱喧嚣而被全然掩盖。即使如此, 它仍然有一种隐秘的强大力量,操控着人内心真正的悲喜。而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 没有发自内心的欢乐。
当我不需要每天被闹钟轰醒,不需要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那些空洞的数据, 不需要参加冗长乏味的会议, 不需要为形式主义的公文焦头烂额的时候, 我发现,我的生活突然变得简单而真实。我每天清晨起来, 先打开电脑,启动播放软件,然后在古典钢琴的乐声中开始整理牀铺,打扫房间。精心梳洗完毕,然后做早餐。吃完热气腾腾, 营养丰富的早餐, 我开始在电脑面前坐下来。我发觉, 自己开始写字。
我可以在电脑前面坐一整天, 除了中途离开吃饭或者上洗手间。
写作的时候, 我把水杯和水壶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偶尔会在下午三四点的时间感到饥肠轱辘。这时候我会离开电脑,冲奶茶, 或者用菲利普的简易式咖啡壶煮咖啡,吃点饼干。然后回到电脑前面一直打字到暮色四合。我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写我的那些不知道能否被称之为小说的文字。可我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
曾经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怀疑自己患了强迫症。我总是在每一个工作的间隙,在笔记本或任何随手拿得到的废纸片上写字。我有十几年的记日记习惯,并且保留至今。因为我总是要把那些在头脑里转瞬即逝的想法尽可能完整地记录下来。我知道它们只会出现一次。
慢慢地,手头上就积累了大量的这些本子或者碎片。而我又要为如何安置它们而发愁。只好用盒子装起来。一些我确定不会看的就一盒盒的装进纸箱,塞进牀底。
记得当我刚开始写博客的时候,我甚至一度无法直接在电脑上写作。每个故事,都是在笔记本上写一遍,再一个字一个字敲进电脑的。速度极其缓慢。也许是因为念大学的时候,我在同学的电脑里敲的五万多的小说,在一次系统重装的时候被误删了,给我留下了阴影。况且那时候我还没拥有自己的电脑,没有随时使用的权利。等我自己拥有属于自己的电脑以后,我才慢慢克服这种对电脑不信任的心理。
上来晋江写文是一次偶然。刚好那段时间一个朋友看了我的小说《畸恋》(也就是《禁》的前身)后对我说,可以拿到晋江上发表。我那时侯还很懵,因为我写文这么久,也只是自娱自乐的多,有几篇发表在报纸杂志的,都只是些杂文随笔。可我记得大学时一位导师说的话,写作必须走公开发表的路,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推陈出新。这句话我当时很受用。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下决心,要走公开发表的路。当然,这条路,比想象中更难走。羣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我告诉自己必须经得起考验。
我在晋江注册是去年十一月的事。十二月底,开的第一个坑就是《禁》。原先的《畸恋》只是一个万多字的短篇,而且只有现在《禁》一半的情节。我开坑重写,一来是为了继续写完整,二来,也要对原来的内容进行修补扩充。最主要的是,我想有个容易点的开头。
《禁》这个故事,比起其他在我脑海徘徊数载的构思,确实不算成熟。现在当我再从头看的时候,仍然是这样的感觉。可它却是我第一个写完整并且公开发表的小说。
会写这样一个关于情爱纠葛,关于伦理的小说,基于一个偶然的想法。生活里,幸福的人那么多,他们大多数一生只经历一段感情,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遇到对的人。可,总有那样的人,要么遇人不淑,在男女关系里,有一个不好的开始。要么,不自觉地陷入了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不能自拔,那么,这部分人,他们的幸福向谁要去?我们习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这些事,可身在其中的人,他们的抉择不会这么简单理性吧。
于是,我开始设计素颜的人生,让她成为我不幸的女主角。那时侯我以每天一个章节的速度更文,整个写作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天。开始的时候,我是主动的,人物角色的嬉笑怒骂都要我来编排,我艰难地帮每个人作决定。可越到后来,我就越变得被动。因为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性格特点以后,其行为就是水到渠成。这是我内心真正为之喜悦的事。这种感觉相信很多写文的朋友都不陌生。
当然也会有一个字也写不出的时候。我就关上电脑,背起包到外面游逛。步行到一公里以外的镇上,看熙来攘往的人。买新鲜的水果,和小贩聊上几句。或者坐公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再坐回来。有时候在市区下车,逛书店,或者在星巴克里点一杯咖啡,坐上一个下午。直到我不自觉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红皮本子。我又开始写字!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直到故事落下帷幕。在被人骂了很多句后妈之后,决定给素颜一个花好月圆的结局。其实,我早有预感,我会给这个女孩一个好的归宿的。虽然写文之初选了悲情路线。但,给素颜的希望,也是给很多人的希望。
完结了《禁》,我最大的收获是,终于做成了一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而这喜悦,将鼓励我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即使我因为生活的缘故重新接受一份工作。但,我知道,一切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