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 像是被惊到,秦清猛地睁开眼,昏黄的光线进入眼帘。
她动了动, 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这样的认知使她浑身一震。
她惶恐地挣扎着坐起,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陆剑升。
“你醒了?”陆剑升一边看表一边说, “时间刚好差不多。”
“你还活着!?”秦清惊讶地喊道。
“差一点就死了, ”陆剑升撩起自己的裤腿,愤怒地说,“你看我这伤口还没好呢!要不是我姨夫, ”他诡秘地浅笑,“也就是你叔叔帮忙, 我就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秦清不理他的话, 跺着自己被绑住的双脚, 气愤地说:“你快把我松开,你要干什么啊?”
“你叔叔让我们在这里好好度个蜜月。”陆剑升懒懒地窝在沙发里, 摆弄着手里的电脑,“你老实待着,闹也没有用。”
“我喝了,我要喝水,你把我手松开, ”秦清眼睛转了转, “要不你把我手绑在前面。”
陆剑升不耐烦地站起身, 从一旁的桌上拿了瓶水, 走到秦清面前硬喂给她喝。
秦清被灌了几大口, 呛得不停咳嗽。
陆剑升坐回到沙发上,把一旁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冲向她, 满面笑意地说:“还有五分钟股市开盘。”
“什么意思?”秦清愤愤地问。
陆剑升不紧不慢地说:“我给宋宇诚六个小时的时间,让他给我瑞士银行的户头里存入六十个亿,否则,”他邪恶地勾起嘴角,“否则,我就让他永远都见不到你。”
秦清大惊,喊道:“你疯了!”
秦清站起身,发现这里是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四周都是铁墙,没有门,陆剑升所坐的沙发旁有一个向上行的扶梯,只有从那里可以出去。
秦清察觉到整个空间在微微晃动,她豁然明白过来,这里是船舱。
秦清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陆剑升,威胁他说:“你跑不掉的,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保你没事,否则你会因为绑票罪做一辈子的牢。”
“你凭什么保我没事?”陆剑升恨恨地回她,“就因为你,我已经险些死过一次。”
秦清冷静地提示他:“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拿不出六十亿的现金,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不会追究你的。”秦清采用怀柔的说辞,“我们毕竟朋友一场,我是不会害你的,你信我,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陆剑升点头:“这么短时间是拿不出六十个亿,我也没想让他真给我那么多钱,我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陆剑升坏笑起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售手里的股票套现,不过,那也解决不了问题。”
秦清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她努力地解着身后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陆剑升突然对着电脑屏幕哈哈大笑起来,极欢快地说:“鼎诚股份,开盘一分钟跌停板。”
陆剑升把电脑丢到一边,笑着走到秦清面前:“宋宇诚为了你,还真是豁得出去,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是鼎诚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了,他这个董事长怕是做不下去了。”陆剑升说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秦清气极,冲过去用头狠命撞他。
陆剑升突然发力将秦清按回到小牀上,面目狰狞地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别,让他如此迷恋你。”
话音未落,他开始撕扯秦清的衣服。
秦清狠命地挣扎,慌乱中脚下的高跟鞋狠狠地踹中了陆剑升的身体,陆剑升闷吼了一声,抓着秦清的头发大力像一边的丢去。
秦清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钢铁材质的船身发出一声轰响。
秦清哼都没哼一声地昏死了过去。
陆剑升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她,嘴里骂道:“别装死,装死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一点生气都没有。
陆剑升低咒着解开她身上的绳索,然后继续撕扯她的衣服。
“陆剑升……”秦清虚弱地睁开眼,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陆剑升停下动作看着她。
“你说过你要娶我的,”秦清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他,“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陆剑升因她异常平静的语气也安静了下来,追了这么久,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秦清缓慢地坐起身,随后站起走向屋角的楼梯。
陆剑升跟上来,冲动过后,他也开始思索自己的出路,他知道动了秦清,宋宇诚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宋远兴也难保他的周全。
秦清来到甲板上,明亮的光线使她眯了眯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碧蓝的海水一下下地拍打着雪白的游艇。
头顶传来螺旋桨发出的哒哒声,秦清和陆剑升不由得同时抬头看过去,天空中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
还不待他们缓过神,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震彻耳畔。
秦清惊恐地转过身,看到后背中枪的陆剑升痛苦地倒在甲板上嚎叫。
随后她看到宋宇诚从船的另一头快速奔过来。
宋宇诚看着她,一脸的焦急。
秦清第一反应是迎上去,可随后又顿住了脚步,满眼痛苦地望着他。
宋宇诚奔到近前,展开双臂想要拥住她。
秦清却摇着头,不断地后退。
宋宇诚止住步,难以名状地凝视着她。
此时的秦清,满脸泪痕,发丝凌乱,上衣的领口被撕破,样子狼狈不堪。
宋宇诚眼中闪过痛楚,他猛地冲过去,大力将秦清收进怀里:“不怕,不怕,没事了,只要你活着就好。”
秦清在他怀里嚎啕恸哭起来。
宋宇诚紧紧地抱住她,轻声而焦急的安慰着。
片刻后他放开秦清,转身走向昏倒在甲板上的陆剑升。
宋宇诚狠狠地踢了陆剑升一脚,然后再次对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陆剑升却在这刻猛然睁开眼,急速地抓过身旁的金属阀,狠力砸向宋宇诚。
宋宇诚手中的枪被砸落,掉向别处。
陆剑升咬牙跳起来,与宋宇诚扭打在一起。
宋宇诚狠命地出拳,陆剑升却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两个人在甲板上四处冲撞,打得难分难解。
秦清惊得不停呼喊,却怎么也叫不停两个打红了眼的男人。
慌乱中,秦清看到了落在一旁的□□,她跑过去,迅速地将枪拾起,颤抖着举到眼前,却不敢扣动扳机,她怕误伤到宋宇诚,也不敢真杀了陆剑升。
无措中,她将枪口举向天空,“砰砰”的两声,和着海面的涛声,如悲痛的警鸣。
两个男人闻声顿住动作,终于停止了打斗,一起看向她。
只见秦清缓缓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侧。
陆剑升错愕,宋宇诚大惊。
秦清眼泪簌簌而下,她喃喃地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是没有我,事情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她看向宋宇诚,眼神痛苦而绝望,对他说:“如果有来生,你还会爱我吗?我会爱你,永远都爱你,希望来生我们见面不会像今生这样,”秦清泣不成声,“一定要无牵无拌地好好在一起。”
宋宇诚湿了眼眶,小心地向她靠近,他向前一步,她后退一步,他不敢妄动,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哽咽着说:“今生我们也可以好好的在一起,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我们,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秦清退到了船栏边,身后是幽蓝的海面,那是可以容纳一切的幽暗。
她深情而专注地望着宋宇诚,扣着扳机的手指在渐渐地用力。
宋宇诚痛苦地摇着头,极度恐惧地将一只手伸向她。
这时,一直忍着疼痛半俯在甲板上的陆剑升接到了一个电话。
“跳海!现在跳到海里去!”宋远兴在电话那面大声命令。
“什么?”陆剑升难以理解地问。
就在此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游艇被炸开,火光四溅,黑烟升起。
巨大的冲击力将三个人都掀入海中。
两天后,宋宇诚在医院中醒来,他断了肋骨,伤了内脏,需要一段时日疗养。
“秦清在哪里?”他清醒后立刻问。
病牀边的陈瑞一脸难色地摇摇头。
宋宇诚猛地坐起,全然不顾伤处的剧痛,惊慌地喊道:“她到底在哪里?”
“你别激动,”陈瑞按住他,“我们在找。”
宋宇诚难以接受地狠握着陈瑞的手臂:“他们俩个都没有找到?”
“找到了陆剑升的尸体。”陈瑞低缓地说,“秦清下落不明,有可能也已经……”
“不可能!不可能!”宋宇诚挣扎着要下牀,“安排所有的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她不会死的,她一定还活着!”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始终没有秦清的消息,宋宇诚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与思念中苦苦挣扎。
陈瑞轻轻地推门走进病房,对着窗边的身影说:“关于秦清身份的事,现在已经被网络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他迟疑了下,继续说,“尽快给她办个葬礼,把事情平息了吧。”
“她没有死,”宋宇诚突然转过身,红着眼睛说,“她还活着,办什么葬礼?”
陈瑞走过去,低声说:“宇诚,已经这么多天了,”陈瑞拍拍他的肩膀,“你要面对现实。”
宋宇诚转身重新望向窗外,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点一声声地拍打着窗面,在悲戚的雨声中,宋宇诚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城市的某处角落,一座偏僻低矮的公寓中,秦清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她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暂时行动不便;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逐渐稀少,她睁着干涩的眼睛,目光涣散地仰头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
公寓的门被开启,走进一个瘦高的男人,男人来到她身旁,将一份报纸递到她面前。
秦清转过头,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低头看着眼前的报纸,神情专注。
过了许久,秦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极度的痛苦,她低低地说:“李贺,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真的死掉。”
“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你一直坚持不去见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李贺握住她的手,俯身轻声说,“这就是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秦清痛苦地摇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事发一个月后,宋宇诚出院回到了祥云府邸,现在的他沉默至极,总是待在那间蓝色调的卧房里,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望着窗外出神,常常会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上许久。
陈瑞每天都会来探望他,并向他汇报集团里的事务。
此刻,陈瑞正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宋宇诚忧郁的侧脸说:“我已经以保外就医的理由将宋远兴保出来了,将他安顿去了荆山疗养院。”
宋宇诚过了片刻才答:“我现在去见他。”
荆山疗养院坐落在距离海岸线数海里的一座孤岛上,小岛四面环海,环境清幽,动植物丰富。
宋宇诚走进疗养院二楼西侧的房间,房间宽敞明亮,里面陈设一应俱全,宋远兴此时正呆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口有响动便抬眼看过去。
宋宇诚在宋远兴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他跟前,两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为什么?”宋宇诚终于开口问道,“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宋远兴幽幽叹息,说:“我本没想这样,你要是不抛股我不会让她死,”他语带不满,“我不能让你为个女人做昏君,尤其是那个女人。”
宋宇诚拿出一份文件丢到宋远兴面前,说:“我抛的你不是都买回来了吗?”
宋远兴取过那文件来看,先是一怔,随后口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说:“原来你早就料到了,你居然早就知道。”
“你在南京那两家公司里做的手脚我确实早就知道,可我是怎么做的?”宋宇诚恨恨地盯着他,“因为你是我叔叔,所以我不想因为经济犯罪把你送进监狱,可你却想置我于死地。”
“不,不是的,”宋远兴此刻显出从未有过的苍老,“我不知道当时你在船上。”
宋宇诚忽地站起身,大声质问:“那她呢?你口口声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也是姓宋的,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
“她不是,”宋远兴平静的表情中带着轻松,看着宋宇诚说,“她根本不是大哥的女儿。”
“你说什么?”
“大哥还没去世时,我给他们做过亲子鉴定,她不是。”宋远兴觉得这样的实情可以让人轻松,补充说:“她只不过是大哥旧情人的私生女,与我们没有关系,更别想和我们粘上关系。”
宋宇诚却因这样的实情而面色惨白,双手颤抖:“那你为什么要误导我?”
“我是为你好。”
宋宇诚慢慢地走向门口,站在门边,无力地说:“你会因此而觉得无愧吗?这只会使我更恨你。”
斗转星移,年复一年。
两年后,又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又有细细的雨点轻叩着窗棂。
“叮叮叮……”有人在急切地按着门铃,打断了正在整理行李箱的秦清。
“你怎么回来了?”汤月如一进门便语带轻责地问。
秦清面色平静地给她倒了杯水,说:“我功课不好,被学校开除了。”
汤月如一脸气馁,叹气道:“撒谎都不动动脑子。”接水杯的刹那,她瞥眼看到秦清无名指上的戒指,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你怎么这么执拗,又没结婚总戴着婚戒是给谁看?”
秦清看她一眼,不作答,只是轻轻地,带着爱恋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汤月如和她讲话还是要谨慎些的,心里虽然一直有着这个女儿,情感上并未有疏离感,但是相处的时候却不敢用母亲的身份来管教她。
汤月如用温和的语气说:“你要是觉得在墨尔本读书不开心我们就换个地方,不读书也行,可以到处走走,今天你叔叔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迈克对你印象非常好,他去找你却发现你竟然回国了,迈克家在澳洲有个很大的农场,他想邀请你去他家做客。”
秦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指间的戒指上,说:“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走了,我在这里有朋友,舒晴姐还不知道我仍活着,听说她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我要去陪陪她。”
汤月如当然不会被秦清的顾左右而言他糊弄住,她知道秦清心里想的是什么,直言道:“忘了那个人吧,小清,说不定他已经有别人了。”
只这一句,便使秦清眼中瞬间盛满泪水,她低声说:“可我就只爱他一个。”
汤月如听到这话心里堵得慌,她坐到秦清身边,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是何苦呢?对了,李贺呢?你回来没有联系他吗?”
秦清听出话里的别有意味,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没必要打扰他,他有自己的生活。”
汤月如又一次说:“李贺人不错,对你一直很用心。”
秦清说:“如果我随便嫁人可以让你舒心的话,我可以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秦清看着汤月如,继续说:“秦岳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我越来越能体会他的感受,她那么疼爱我都是因为他一直爱着你,虽然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可他到死心里爱的那个女人都是你。”
汤月如心中的隐伤被狠狠戳痛,她低下头,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我对不起你们父女,当年都怪我,是我因为爱慕虚荣离开岳山跟了宋鼎兴,发现宋鼎兴有老婆后,又是我回头去找岳山,后来在宋鼎兴的威胁纠缠下毫无原则地游走在了两个男人之间。”
汤月如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说:“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怀了你之后我一心想从宋鼎兴那里全身而退,可宋鼎兴有□□背景,我不敢惹恼他,只好哄骗着他,与他周旋,可岳山却误会我是舍不得离开宋鼎兴,并一气之下和别的女人结了婚。”
汤月如满眼泪水地抬头看向秦清,继续说:“把你生下后我从宋鼎兴那里逃出来,我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你交给岳山寄养。”汤月如突然大哭,“他到死都不知道,其实你就是他的女儿。”
秦清一阵茫然,随后抓过汤月如的手,急切地问:“什么意思?你说我是谁的女儿?”
汤月如的哭声更大,窗外的雨声却渐行渐弱。
秦清在得到答案后,一刻也无法停留,她连夜赶到了祥云府邸,门锁依旧记得她的指纹,为她敞开了门,她轻轻地走进去,熟悉的景物让她内心波涛翻涌。
房子里的一切都如从前那般熟悉,彷佛未曾离开过,此刻很安静,他似乎不在家。
秦清走进卧室,卧室里亮着昏黄的牀头灯,她迎面便见牀头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上的女孩笑意盈盈,秦清的眼泪瞬间盈目,画上的人是她,她想象不出宋宇诚每天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她的画像。
身后有开门声,宋宇诚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他手里拿着毛巾边走边擦着头发,才走出几步便察觉地顿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出现在眼前,此刻正泪眼摩挲地望着自己。
宋宇诚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他的脸上有一瞬的哀伤,但很快平静下来,他缓慢地靠到秦清身前,小心翼翼地抬起双臂揽住她,将她抱进怀里,用祈求的语气说:“这次出现,不要再消失了,好吗?”
秦清泪如雨下,紧紧地抱住宋宇诚的肩膀,哭唤着他的名字。
宋宇诚抱紧她的身体,把头埋在她颈项处,深深地呼吸着,闷闷地说:“现在的感觉好真实,我是不是病得越来越重了?我都能感到你的体温了。”
秦清闻言哭得更凶。
宋宇诚含着泪说:“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去看心理医生了,如果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那我愿意从此以后都这样。”
秦清支开他的怀抱,双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望进他幽深似湖的眼眸中,此刻那里上正荡漾着柔情的波澜。
秦清轻轻吻住他的唇:“宇诚,我还活着。”
长久以来翻涌在内心的痛楚与委屈,此刻都化作了甜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