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犹豫了又犹豫, 终究是没有拒绝。
她暗自开解,这只不过是礼貌性的社交,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普通事情。
“陆剑升现在还有找你吗?”宋宇诚开着车, 看似随意地问。
“没有了, ”秦清不自主地想与那人撇清关系, “应该是追别人去了, 我不用再烦了。”
宋宇诚莫名地点点头:“以后他再来找你, 你不要理他。”
秦清疑惑地看向宋宇诚,心不由得收紧了下。
宋宇诚接着说:“他人品大概不坏,只是年轻气盛, 做事易冲动。”他顿了顿,“我在他那个年纪时做事也冲动, ”他转头看向秦清, 加重了语气, “不过我从来都不像他那么花心。”
秦清揣测着问:“你也没大他几岁吧?”
宋宇诚却答:“我大你七岁,多吗?”
秦清突然就红了脸, 毫无主张地低声答:“不多。”
“总之你不要再理他了。”宋宇诚依旧说。
秦清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宋宇诚带着秦清来到了一家俱有百年历史的大饭店。
在这座有着浓墨重彩辉煌历史的饭店里,墙壁上排满一幅幅或黑白,或彩色的照片,那是被定格的历史,是发生在这座饭店里的画面, 每一幅都在展示着让国人引以为傲的事件。
它是这座城市的标志之一。
秦清小心翼翼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眼光不时投向窗外, 窗外隔条马路的地方, 是一条江, 此刻江岸游人如织。
“你吃的很少,不合胃口吗?”宋宇诚体贴地问。
秦清摇头, 表情有些忧郁。
“还在因为刚刚的事不开心吗?脸还痛吗?”宋宇诚表情关切。
秦清勉强笑了笑:“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
“我应该做的。”宋宇诚意味不明地说。
秦清不说话,低头吃东西,不经意间又被宋宇诚手上的戒指刺到眼睛,她再也吃不下,放下手里的刀叉,默默看着窗外。
“想去江边走走吗?”宋宇诚问。
秦清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早了,我想回家了。”
“去走走吧!”宋宇诚用商量的语气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出了饭店,两人并肩走向江岸,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
这条江也是这座城市的标志之一,滚滚流淌数百载,有无数的传奇故事演绎于两岸。
江对岸数座地标性建筑,在这美妙的夜晚里闪烁着妩媚夺目的霓彩。
秦清扶着围栏望向对岸,感慨道:“这里的夜景可真美!”
身后的人没有接话。
秦清并未在意,任晚风吹抚脸颊,吹乱耳际的长发,这样的氛围,总是能让人意兴盎然。
一艘游轮驶来,通体流光溢彩,呜呜鸣叫着划过江面,江水荡漾着映在上面的彩光,如七彩锦缎般绚丽。
秦清兴奋起来,扬声说:“看!船上的人在向这边招手。”说着,她下意识地也想像岸边的其他游人那样抬手招呼过去,却又醒觉地将手顿在了半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却发现宋宇诚的两只手,正搭在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一双宽大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将她围在身前,贴得很近,近得她的额角在转身间触到了他的下腭,她的整个身体都陷在了他的怀抱中,触到了他温暖的胸膛,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秦清因这样的暧昧姿势而无所适从,就在这愣怔间,双唇被人毫无征兆地吻住。
秦清简直被吓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周围这么多人,她震惊的连如何挣扎都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近在眼前的脸庞。
他的睫毛很长,他的脸被灯光映成了棱角分明的剪影。
他的吻很温柔,只是轻轻含住了她的唇。
当僵住的身体被人完全揽进怀里的那一刻,秦清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抽出了一丝理智,想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秦清忽然发力,挣开了宋宇诚的怀抱。
宋宇诚因这突然的动作而有所不适:“怎么了?”
秦清心跳加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开口,只拿眼盯着宋宇诚看,看着他脸上探究、疑惑、爱恋的表情像电影的慢镜头般逐一变换。
宋宇诚与她对视片刻,轻声问:“不愿意吗?”
秦清低下头,平复了心神,幽怨地说:“我是个平凡而普通的人,对于事业,我没有过强的野心;对于物质,我没有过高的要求;而对于感情,”她稍作停顿,“我希望能简单纯粹一些,”她勇敢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宋宇诚不解:“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秦清涨红了脸,暗吸一口气,索性把话说透:“我当不了情妇,背不起第三者的骂名。”
宋宇诚闻言笑出声,将唇贴到她耳边,用暧昧的语调说:“谁要你做情妇了?你不给谁当情妇?”
秦清窘住,脸上火烧火燎,想辩解,却又无从开口,只得局促无措地低头看着江面。
宋宇诚止住笑,表情认真起来:“我没有结过婚,你当不成情妇,更不用背第三者的骂名。”
秦清霍地抬头看他,只见宋宇诚正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手里掂了掂:“你是说这戒指?”他说着把戒指塞到秦清手里。
秦清下意识地接住,举在手上,戒指因远处的光线而折射出一丝耀眼的光。
“这只是个戒指而已。”宋宇诚全不在意地解释道。
话音刚落,他拿过那戒指,手臂向江面一甩,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秦清随着那戒指的抛起而惊呼出声:“为什么扔了?”
她清楚地看到,灯火映亮的江面,因那小物件的坠入而泛起一小圈涟漪,随即荡漾开来,不留痕迹。
宋宇诚语气轻快:“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要了。”
秦清稍稍稳定下情绪,严肃地问:“能说说这戒指的由来吗?”
宋宇诚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忍俊不禁地浅笑道:“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在各种场合里被女人花样百出的搭讪,可是后来我发现,不知是我高估了女人,还是低估了女人,对有些女人来说,我戴不戴这戒指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他抬手轻柔地挽了下秦清的耳发,“估计就只有你这么在乎。”
秦清思酌片刻,终是咽不下心中疑虑:“我知道,这么问你很不礼貌,”她犹豫着说,“能和我说说,你从前的感情经历吗?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关于你的事。”
宋宇诚仔细打量眼前人的表情,终于点点头,皱着眉,回忆着说:“上大学的时候,我算是有交往过一个,算一算,事情过去大约有五、六年了,”他握起秦清的手,“让我对一个人动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清脸颊绯红,细不可闻地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宋宇诚答得朴实:“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你的样子,总是想见到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清打破沙锅问到底,又酸酸地说,“我记得你说过,对我不感兴趣。”
宋宇诚笑着把她揽进怀里,狡辩道:“我不是说对你不感兴趣,是对那样的相识方式不感兴趣。”
秦清抬起手臂支在他胸口,忍着笑说:“我对你的怀抱有心理阴影了。”
“为什么?”宋宇诚被惊到。
秦清满心小女儿家的情怀,想责备他却又忍不住笑意盛满眉眼:“谁让你以前凶过我。”
宋宇诚看到她娇媚的笑脸,于是松了神,哄着她说:“以后不会了,以后只疼爱你,不凶你。”
秦清再次被人抱进怀里,脸贴到他的肩头,她偷笑着追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只要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会认真对待你,对待这段感情,好吗?”宋宇诚说的很用心。
秦清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宋宇诚将秦清送到家门口,站在楼底下四处瞧了瞧。
此时秦清脑子还很混乱,一路都没有说话。
宋宇诚低头吻了下她的脸:“想什么呢?一直发呆。”
秦清被这一吻弄得向后一退,羞怯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不等人说话,她转身就往楼道里跑,直到奔至屋内,背靠房门,她才深呼出一口气。
手机在包里响起,秦清拿出接通。
“进到房子里了吗?”宋宇诚问。
“嗯,在。”
“一定要注意安全,关好门窗,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宋宇诚叮嘱着,“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秦清情不自已地笑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秦清躺在牀上辗转反侧。
她脑中不断闪现着被宋宇诚亲吻的画面,那副剪影,那份温柔。
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秦清深深地被爱情的美妙拨动着心弦。
清晨,秦清很早便起了牀,昨夜睡的很少,可她今天的精神状态却极好。
她早早来到公司,在公司门前抬头仰望这座造型别致的建筑,深蓝色的玻璃幕墙映着天上的云朵,四面是不规则的菱形,越往上越窄小,她在头脑里构想着最顶层的样子。
如今再走进这栋大楼,秦清心中有了别样的情素,彷佛随时都会有让她开心的事情发生一样。
她忍不住四下里张望,又纠结于如果真遇见,该不该打招呼的问题。
事情总是能在无限的期盼中奥妙般地发生。
下午,秦清从市城建局报备回来,正漫不经心地站在电梯口,就听见身旁有两个女职员兴奋地小声低语:“快看!那边!那边!”随后传来几声压抑的窃语,“好帅啊!”
秦清闻声瞧过去,只见宋宇诚与一个年轻男人朝这面走来,那年轻男人明显是个亚裔,也是西装革履,两人身高相仿,远远走来,真是很亮眼。
秦清不敢多看,站到里边,假装没看见,心脏却“噗咚噗咚”越跳越急。
旁边仍有女人谈论着这两个男人的身材,诸如“人鱼线”之类的新鲜词听得让人不由得惊叹:现在的女人真是厉害,都学会消费男色了。
正巧有电梯到,秦清快步走进去,进去之前不忘看一眼侧面的黄牌,确定是自己可以进的电梯。
谁知宋宇诚却紧跟着进来,那亚裔男子自然也跟了进来,而其他想进的人却都是一呆,一副想进不敢进的样子。
宋宇诚也没给别人更多考量的时间,一进来就按了关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