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这个任务倒是轻松不少,周盛堂规规矩矩地领了命。
下朝后,周盛明因为心中不爽,快步离开,经过周盛堂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盛麟将他这番举动收进眼底,摇晃着扇子说,“哎呀,三哥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人之初性本恶,正因为身上有他人没有的恶念,他才会显得像个孩童。”周盛昭评价道。
周盛麟故作惊讶,“不对不对,七弟,我记得是人之初,性本善。”
“我们不是同一个老师,看的书也不同,有冲突很正常。”
说罢,周盛昭转身离开,周盛麟追在后面,“什么不是同一个老师啊,你小时候一直跟在我后面读书的,长大了就翻脸不认人啊……”
宋城和等在大殿外面,毕竟周盛堂还有要事找他。
此刻的周盛堂正在同皇上聊些政事上的事情,看上去很投机,一直没有停下里的意思。
宋城和在外面等的有些无聊,来回踱步,自己打发时间。
“宋将军这是在等人呐?”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宋城和回头,见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周盛堂身边的太子司过,任天工。
任天工今年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再加上为官多年,在朝中人缘也不错,所以被皇上指派去做了太子司过。
所谓司过,便是掌纠察羣臣过失的官吏。
周盛堂虽然已经恢复身份地位,可是他毕竟有害死过四皇子的“前科”,所以皇上给他配备了一个司过,一方面是不想让周盛堂重蹈覆辙,另一方面也是堵住羣臣的嘴。
宋城和行了个礼,“任老身子可还好?”
任天工笑道,“身子倒还行,就是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毕竟,太子身边的聪明人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太子想要做什么。”
他的这番话语虽然是暗示,但也足够算得上是单刀直入,宋城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任天工是在怀疑他。
这次的主动攀谈,应该是个试探。
见宋城和神情自然,完全没有被自己的言行影响到,任天工又说,“宋将军是武将,性子直爽,不喜欢直来直去,那老夫心里有话,也就直说了。
“老夫以前还不是司过的时候,就在太子身边伺候着,对于殿下,我是真的喜欢,所以不想让任何人毁了他。
“宋将军,恕我直言,虽然你现在是竭力帮助太子的样子,可我知道,你对太子一定有隐瞒。
“我很想知道,你辅佐太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太子同你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你这样做,实在有些令人怀疑。”
面对任天工怀疑的目光,宋城和非常自然地扭过头去,看着皇宫大殿前的美景,说,“我只是选择了太子这个阵营,理由是什么,很重要吗?
“身在朝堂之中,就必须有个自己的阵营,皇上退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其他人都选择了一棵大树,打算日后乘凉,我为什么不能跟在其中一棵树身边呢?”
“可你与他人不同,你动机不纯。”任天工冷冷道。
宋城和忽然笑了。
他的动机确实不纯,他是想用周盛堂扳倒三皇子,保证苏水墨的安全。
不过他也不是头脑一热才这么做的,宋城和心中记挂着黎明苍生,所以他并没有随便挑个皇子就加入其中阵营,而是在发现周盛堂确实能够担当大任后,才决定辅佐他的。
任天工不满,“你笑什么?”
“我在笑,武祈年他们同太子也没有多深的交情,为什么任老不怀疑他们呢?”宋城和敛了笑意,问。
任天工振振有词,“武老将军同皇上私交甚好,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太子,所以武家兄妹帮助太子无可厚非。”
“那我父亲也与圣上私交甚好,我也是同样的理由辅佐太子,有什么不对吗?”宋城和反问。
任天工有些尴尬,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之前说过,你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所以你辅佐太子一定是心怀鬼胎。”
宋城和耸肩道,“任老,您很明显地带着先入为主的概念,还没听我解释,就把我当成了心怀不轨的人。
“既然您已经这样认定,那我再怎么解释,您也不会相信了,所以我何必向您坦露我的真实想法呢?”
听宋城和这么说,任天工以为他确实是有所隐瞒,于是加重了语气,严肃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也只好向太子,乃至圣上请命,禁止你同太子的往来了!
“太子日后注定是要继承王位,登基为皇的人,乃我沧澜国万千百姓的福祉所在,我绝不会允许别人危害到他的分毫!
“像你这样捉摸不定,心怀鬼胎的人,休想接近太子半步,更别想利用太子来实现你的什么龌龊的想法!”
宋城和又笑了,“捉摸不定这词,通常都是用在六殿下身上的。任老刚才说我性子直,现在又说我捉摸不定了,您说话真是自相矛盾啊。”
他当然不惧怕任天工的威胁,虽然自己和周盛堂结盟没多长时间,不过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比其他人的牢固多了。
像任天工刚才的说法,不管是周盛堂还是皇上,都只会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任天工愠怒道,“别转移话题,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宋城和不紧不慢地说,“任老,你我都是辅佐太子的人,殿下信你,所以我信你;殿下信我,你却怀疑我,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
“莫非,您是怀疑太子的眼光,还是质疑他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这样不相信太子的能力,还能说是真的信任殿下吗?
“我倒要反问任老,您如此竭尽全力的辅佐太子,又有何目的?要知道,您不是那东宫三师,莫非您辅佐太子也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任天工完全没想到,宋城和作为一名武将,口才居然和自己这个文臣不相上下,甚至能反过来利用自己说过的话给自己下套,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语,居然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