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伦敦是出奇的冷,“难道是因为在码头吗?”米亚拉了拉破旧的大衣,和夥伴向书店出发,一路上寒风阵阵,每个人都止不住发抖。
随着门铃响起,传来了店主亚历山大苍老的声音:“欢迎光临。”
迎声看去,传说中的白胡子老爷爷出现在眼前,几个人乖乖的向他微笑,给予礼貌的回应后各自散开。
“老板。”米亚来到柜台前,看着亚历山大说:“我们都是街上的流浪儿,想要靠知识改变命运,但是没有钱,所以能来您店里免费看书吗?当然也会给你打工补贴一些的,比如帮你把身后储物柜的旧报纸处理了。”
亚历山大摸摸自己的胡子,“这里不需要帮手,那些旧报纸也算是记录着英国的历史,不需要处理。”看米亚渴求的目光,他又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思考一下,“不过我的孩子,只要你们答对我三道题,这里的藏书随便你们看。”
“好啊。”米亚兴奋地答应,脸上洋溢着自信,“史蒂芬,约翰,你们把藏在大衣里的书都放回原位;安琪,看好大卫,别让他撕坏了书籍。”然后朝亚历山大做了个“请”的姿势。
亚历山大看见眼前头也没回就指挥着的小姑娘,很是震惊,“看样子你很厉害啊。”
“您过奖了。”米亚谦逊地说:“只是瞭解他们罢了。还请您出题。”
摸摸自己雪白的胡子,亚历山大想了想,“小孩子我也不能太过欺负,所以出一个简单的。只用五升和六升的A、B两个杯子怎样盛出三升的水?”
“三次。”这是米亚在中国时就被考到过的题,也太简单了,但是总得假装思考片刻,默数五秒后肯定地答出,“第一次,把A中装满水倒入B中;第二次,A中装满水往B中倒,等B装满后把水倒出,再把A中剩下的四升水倒入B;最后一次,把A装满往B中倒,待B中水满,A恰好剩三升水。”
“哈哈,那么就是第二题了。”亚历山大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眼神闪闪发光,“在你面前有两排玻璃杯,第一排装有水,第二排是空杯。问只移动一个杯子使得水和没水的间隔开应该怎么做。”
米亚秒答,“将第一排第二个杯子的水倒入第二排第二个杯子中。”问题很简单,态度依然谦逊。
亚历山大鼓鼓掌,“看来这些题根本难不住你啊,要挑战高难度的吗?很多大人都不一定能回答出来,还要继续吗?”
米亚点点头,“请店主出题。”
这时史蒂芬他们几个已经围了过来,店里陆陆续续来的几个客人因为好奇也围了过来。
“烧一根不均匀的绳子耗时一个小时,现在有若干条相同的绳子,要怎样来计时一小时十五分钟?”亚历山大说。
问题一出,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选出一根,摺叠成四分之一长度,同时点燃其他绳子,等到烧完后又点燃这根。”一位白人男性得意的说。
和他一块的同伴敲了他一下,“不要提醒。”
另一个红衣女人说,“不对,粗细不均匀掌握不了。”
“你们能别说话吗?”亚历山大有些恼地说,“不要干扰她。”
“我知道了。”话音刚落,米亚就用很肯定的语气说:“我就用三根绳子来说,把A绳的两端同时点燃,B绳只点燃一端,等到A绳烧完时,再把B绳的另一端点燃,等到B绳烧完的时候,点燃C绳的两端。”
听完,亚历山大鼓起掌来,眼神中的光就像挖掘到几千年前的宝藏,“真是个不得了的孩子。以后这里的书随便你们看。”
刚才插话的三人被惊呆了,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嘿,还真是这样!”白人男性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米亚露出笑脸,谦虚地摇摇头。
“没想到这条街的智囊也有承认别人的时候啊,对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人羣中有人说了这话。
亚历山大尴尬笑了笑,“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顿时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其他四个团团把米亚抱住,憋得她差点没喘过气。
很快,这件事传遍了书店所在的街,接着传遍了整个东区。
接下来的两年里,安琪他们每天到书店学习,偶尔帮忙亚历山大打理。米亚学习之余还利用时间和东区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学会了好几种语言,累积了不少知识,后来偶尔会失踪好几天。
到这里后的第三年,圣诞节那天,米亚看着火炉旁满色红光的夥伴们:“我准备离开英国了。”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当初和我说要离开小镇一样理所当然。
史蒂芬一愣,手中烤着的东西掉进炉里,“为什么?”
安琪他们也看着米亚,虽然米亚在这三年里给了他们各种惊喜,这一次却是惊吓,“为什么啊?”安琪也问,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我很珍惜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米亚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我给你们选了学校,作为今年的圣诞礼物。”说着从牀底拿出自己的背包,把资料给了他们。
“我不要去学校,我要米亚姐姐留下来。”大卫哭着说。
“大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聚就有分。”米亚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摸摸他的小脑袋,看向史蒂芬和约翰,“你们是大哥哥,所以为了你们几人的美好未来,今后要靠你们自己了。永远也不要好奇我是谁,也不要找我。”说完给了他们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虽然三年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大家都很瞭解米亚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也没再劝她。第二天很早,依依不舍地送她去了机场。
看着慢慢升高的飞机,四个人不约而同握紧拳头,“将来再见面时,一定为会给你看见崭新的自己。”直到划过头顶的飞机消失。
飞机上,米亚看着窗外绵绵白云,摸着脖子上的项炼,好半晌才转过头来闭上眼,喃喃道:“三年了.....”在嘴角还留下一抹不可思议的笑。
凌晨一点,宋哲也的手机响了,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说,“喂?”
“喂,哲也啊。”陈伟光语气很是激动,隐约听得出来是有些兴奋。
“这么晚了,陈叔有事吗?”宋哲也淡淡地问。
“银行账户有动静了。”陈伟光声音很是激昂,“米亚的账户有动静了。”
宋哲也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什么?”
三年了,一直以来没有消息的米亚终于有了动静。米亚刚离开半年,宋哲也和陈伟光就去英国找过她,可是完全没有踪影,负责照顾米亚的人也消失了。唯一的方法就是监控着米亚账户的资金,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终于等到了消息,宋哲也看向窗外,天开始下雪,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看来这丫头早就算到这一步,直到今天才给了一点信息,不过也好,总算是没事。”
“喂,哲也.....哲也,”陈伟光在电话那头一直喊。
“啊?”宋哲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陈叔,我刚走神了。”
“你说我们要追踪资金流向吗?”陈伟光问,“这一次资金流出的太大笔了。”
宋哲也沉默了一会,“不用了,过去三年她就是故意躲着我才不用那钱的。就让她去吧。”
“那还要继续打钱进去吗?”陈伟光有些迟疑,“三年累计下来的资金够她用很长时间了。”
“继续打钱。”宋哲也说完挂了电话,躺下身子,侧头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