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有些听不懂,摸摸她的小脑袋,“走吧。”
    
    两辆山地车迅速穿过林中小道,出了树林,是一望无垠的黄沙土,坑坑洼洼的。他们像脱了繮的野马加速奔驰,空气流动带来的大风卷起沙土打在全身,与汗水混合,三人被塑成了泥娃娃。
    
    顾思宁不停用手拨着头发,即使车子剧烈抖动着,也抱着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信念。终于停了下来,她大舒口气,使劲吐着口水,“呸呸呸,这沙真是都快把我喂饱了.....”取下护目镜,眼前的一切让她张大了嘴。
    
    他们停在断壁出,斜前方翻腾着水花的瀑布飞流直下,断壁形成的沟壑下十米是湍急的黄色流水,两岸之间距离不远,但也有三米多长,凭他们三人的人类力量根本无法越过。
    
    “是走错路了吗?”道格拉斯环顾四周,对比着地图,不敢相信地问。看看灰头土面的大家,心里念叨着刚才被抖出车的背包。
    
    米亚走到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原来她所站的位置正下方二十厘米左右处有一道半米宽的洞口,表面露出铁制品,像是镶嵌进去的。其对应的正对面也有同样的情况。她咬咬手指,思忖着:这应该是桥,但是怎样才能让二者拼接在一起。
    
    顾思宁四处跑动着寻找出路,都没有结果,丧气地跑回来,“难道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可是夏洛克怎么办啊?”说着又要张嘴大哭。
    
    道格拉斯立刻捂住她嘴,小声地说:“嘘......你看,米亚小姐正在思考,我们一定要保持安静别惊扰到她。”
    
    “哼!”顾思宁瞪他一眼,使劲跺脚。突然大地开始震动,“是地震了吗?”她惊慌地大喊,“夏洛克,我先去天堂等你的,哇.........”
    
    一根圆柱渐渐冒出来,米亚看看地图,位置正好在对应的标志处,笑着称赞:“维多利亚,好样的!”
    
    “啊?嗯.....诶~~~”顾思宁一脸发出三个感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得到米亚的表扬,瞬间破涕为笑,乐开了花,对着道格拉斯直哼哼,“你看,什么叫别打扰,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道格拉斯鼓起掌,附和着说:“是是是。”很快又忽略她,凑到圆柱旁,戴上老花镜,艰难地读着上面的信息,可是怎么念也念不顺畅,自我打趣道:“看来回去真该好好学习中文了。”
    
    “哈哈。”米亚笑道,“也不用那么勉强,你只是不太认识它们,但基本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对于这半褒半贬的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道格拉斯叹口气,“这上面都写着什么?”
    
    米亚阅读完,简单地翻译给他听:一家四口发生了谋杀案。一对夫妇和他们的一儿一女中,有一个人杀死了另一个人,第三个人是目击者,第四个人是从犯。此外这四个人中:从犯和目击者是异性,年龄最大者和目击者是异性,年龄最小者和死者是异性,从犯比死者年龄大,父亲年龄最大,凶手不是年龄最小者。
    
    请问这家的四口人中,谁是凶手,谁是从犯?谁是死者?谁又是目击者?(PS:机会只有一次)
    
    “逻辑推理题啊.....”道格拉斯皱下眉头,不知该从何下手。看看时间,只剩下二十六分钟了,焦急的汗水像瀑布一样,流个不停,试探性地问:“小姐,时间不多了,请问您需要几分钟来解开这题呢?”
    
    顾思宁听他们的对话,屏住呼吸,心脏就像石头被悬在半空,安静下来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米亚嘴角一扬,淡淡地说:“已经解开了。”手刚抬起,顾思宁一把扯住她,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咽下口水,“只有一次机会,你能确定吗?”
    
    
    
    “正因为是我....”米亚拨开她手,毫不犹豫地输入答案。顷刻间,大地再次震动,铁架从洞口慢慢伸出,“砰”地一声在空中拼接在一起。
    
    顾思宁崇拜地看着她背影,兴奋地跳起来,桥身剧烈震动,三人左右摇晃,赶忙伸出双手平衡身子。
    
    “小姐,别乱动,这桥没有支架,没有扶手,不是特别稳定。”道格拉斯从危险中脱离,屏住呼吸小声地说。防止她再乱来,牵住她的小手,她这才乖乖听话,却神气地对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吐吐舌头。
    
    “我说艾琳啊,你刚输的答案是什么?”顾思宁见米亚对自己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不怕死的小蹦一下,总算引起她对自己的关注。
    
    米亚无奈地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凶手是妈妈,从犯是爸爸,死者是儿子,目击者是女儿。”
    
    道格拉斯若有所思的咂咂嘴,摇摇头,“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呢?”顾思宁偏着小脑袋附和说,求知欲旺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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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们那么有兴趣,米亚也就顺了他们的心意,“这个么?很简单,所谓推理,就是根据已知的条件进行合理的猜测。如果是现实案件,自然会有各种直接或间接性的证据来加以旁证,而后得出结论。
    
    但如果只是书面上的推理,那么只能根据已知条件进行合理的假设,推翻不合理的情况,从而找出真相。不过不管是在实际案例还是书面的推理中,最重要的还是要有敏锐的直觉和犀利的洞察力。”
    
    顾思宁摇摇头,“艾琳,不要说其他的话,我听得糊里糊涂地,而且你还是没告诉我是怎么推导出答案的。”
    
    米亚看看两人那呆滞的目光,叹口气,“那么,我们先把四个人编号为1,2,3,4.根据已知条件,3号为目击者,4号为从犯。这个没问题吧?”
    
    两人齐刷刷地点点头。
    
    “那再看,年龄最大者与目击者为异性,从犯和目击者为异性,从犯比死者年龄大,父亲年龄最大。由这四个条件便可确定4号是父亲。”米亚放慢语速,给两人思考的空间。
    
    但貌似不管用,顾思宁太小,太懵懂,道格拉斯脑袋早已被中文绕晕,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疑问重重,停下步子拿出手机,找到画图工具,边说边画着人物关系图,“你们看,如果父亲不是从犯,而是其他身份的一种,就会使某些条件自相矛盾。”
    
    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完全没有思考下去的想法,一直盯着米亚,就像在说:“继续。”
    
    米亚嫌弃地看看刺眼的阳光,用手拭去顺着脸颊滑落的汗水,站在湍急河水之上已让人心惊胆颤,脑海还不时浮现出那可怕的梦境,一晃神,差点摔了下去。道格拉斯赶忙拉住她:“小姐,没事吧?”
    
    米亚摆摆手,继续解释:“4号是父亲,那么3号只能是女儿或者母亲。1号我们假定为凶手,2号为死者。由年龄最小者与死者是异性且凶手不是年龄最小者,我们可判定年龄最小者既不是凶手也不是死者,那么只能是目击者。根据已知的这些继续推理下去,就会得到正确答案了。”
    
    顾思宁虽然听不太懂,跟着她的思路走了一遍后还是很满足地笑了,一兴奋忘乎其境忍不住又要跳起来,道格拉斯见形势不妙,抱起她快速走完了剩下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