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周宁一起送他父母去机场,Saber和Assassin灵体化跟着。虽然他父母很奇怪为什么我也会在,但是出于礼貌并没有问,我也就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到机场,我在停车场的车子里等着,周宁去送他的父母。我又让Assassin去检查了一下他们要坐的飞机,没有魔法的痕迹,也没有其它Master和Servant的气息。一直到他父母的飞机再也看不见了,我们两个才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我成了这个小团体的Leader。两个Servant对实际情况不熟,基本不发表什么评论;周宁是个看萌系卡通出身的宅男,单纯得都快要透明瞭;只有我,年纪大些,又工作了几年,很自然地占据了最大的发言权。这还真是有压力。
回去的路上,Saber开车,周宁坐在副驾驶,我和Assassin坐在后排,和昨天一样。我和周宁各自用手机上网查看着市内的新闻,周宁忽然说:“老哥儿,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吉瑞小学发生不明原因的桌椅损坏’。”
“啊,看到了。”没记错的话,这个昨天就看到了。
“不明原因啊,你觉得会不会是Caster做的?”周宁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对这个这么关注做什么?
“那有用吗?不对人出手,损坏桌椅有啥用?”我说着,看了看Assassin。
Assassin笑眯眯地说道:“没用的,没有生命的桌椅又补充不了魔力。”
“可是可是,是‘不明原因’哦,不应该去查一下么?”周宁还是坚持着。
“大概是小孩子捣乱吧。”Saber搭话道。“那个叫什么来着?叛逆期哟,叛逆期。”
“可是可是,是‘吉瑞小学’哦!”周宁终于还是说出了他关注的地方。
我想了想,这个名字似乎是听到过,但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印象。“这个小学怎么了?”我问道。
“切切切,”周宁转过头来对我晃动着食指。“你的爱还不够哦。这间小学是少有的几所美好的小学之一。”
“美好?”我倒是很好奇这个评价是哪里来的。一般来说,学校的评价就是师资和成绩吧,顶多加上环境之类的因素,从来没听说过用“美好”来评价学校的。
“校服改革哟。”周宁一副自豪的样子。“一般的学校不是还用运动服做校服吗,只有几所学校有了自己的校服。吉瑞更是其中最为独特的,它的女生制服可是超短裙啊!”
我用手扶着额头,觉得血管已经开始跳了。Assassin苦笑着说:“那可是小学女生……”
Saber突然插进来,对周宁说:“这个‘不明原因’实在是很让人在意呢。应该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调查一下才行。怎么走?”
周宁刚想说话,我暴吼了一声:“闭嘴!你们两个变态!老实点回去!”
周宁吐了下舌头,没有再说什么。Saber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开着车。我对他所说的校服什么的……其实也颇有兴趣就是了,但是现在可不是随便游荡的时候。
Saber且不去管,他一直都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宁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圣杯战争可是互相残杀的游戏,虽然目前已知的四个Servant都比较另类,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仔细想想,其实我们已经处于什么时候送了命也不奇怪的形势里了。周宁却似乎一直都处于玩游戏的感觉中。
回到周宁家里,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晚上,趁着周宁去洗澡的时候,我打通了李晴的电话。
“咦,你怎么……有事吗?”李晴很惊讶于我给她打电话,毕竟我们只有在周宁的身边才有些交集,并没有熟悉到可以打电话的程度。另一方面,李晴果然还是个单纯的学生,已经圆滑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份惊讶表现出来的。
“昨天我们有事,也没来得及细问。”我慢慢说出盘算了一天的台词。“你是在Cosplay的社团里吧?社团叫什么名字?”
“大命诗篇,听说过吗?我还是副团长呢。”李晴的话语中不无得意。
“你是大命诗篇的副团长?虽然我平时很少看Cosplay,但是这个社团超有名的好吧。”我故意用了点夸张的语气。
“是吧?”李晴很高兴,看来我的马屁拍正了。“我们在全国各地都常有演出呢。”
“那你们下次表演的是Fate?哪一部?”
“Stay Night。还是这个最经典嘛。”
“你要上场吧?Cos哪个?”我问道。
“……本来想要Saber的,可是他们说我不适合,让我换一个,现在还没定呢。”李晴有点不高兴地说。
“其实我觉得他们的意见是对的哦。”我说。“你想想看,Saber是骑士,武斗派的,就算是妹子也得强壮一点才行。你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儿身材,肩窄,娇小玲珑的,穿上铠甲效果确实不一定太好。”
“哦?”李晴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那你觉得我应该Cos哪个呢?”
“这个嘛……你的相貌当然没的说,以你的气质和身材……”我故意停了一下,继续说道:“Illyasviel如何?”
“……你在找茬吗?”李晴被我噎了一下,语气开始冷淡起来了。
“不满意?那么……Berserker怎么样?”
“死去!”李晴大声骂了我一句,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我也把手机收起来。看来她今天没遇到什么危险。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跟她把事情说明,然后把她也接到周宁家里来,躲过这一阵子。但是这边只有两个Servant,我和周宁两个菜鸟Master完全是累赘,没办法保证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对方有没有察觉周宁和她的关系还不确定,就算知道了会不会对她出手也是未知数。至少目前出现的四个Servant都是心地善良的正派人物。贸然把她接来,反而可能让她遇到危险。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维持现状,没有提醒周宁。等他想起来,我也准备用这些理由来说服他。
但是还是不时确定一下她的状况比较好。我抓了抓头,不如明天就向她要演出的门票,用这个理由给她打电话吧。
世事难料,在之后一天的下午,我们真的来到了吉瑞小学。因为那个“不明原因的桌椅损坏”,已经连续发生了三天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还是没办法不怀疑。我们把车停在小学对面的地方,没有下车,远远地观望着。校园里的确有Master和Servant的气息,不过很平静。现在学生还都在,万一真的引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在门口守着,再随机应变。
仔细想想的话,我们根本没必要来管这种闲事,还是保护自己最重要,其它Master全都互相拼掉了才好呢。但是周宁很热心地扮演着“正义使者”,我也就随波逐流地跟着来了。而且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应该插手,感情上我还是希望来看一看的。毕竟这里有这么多可爱的萝莉,怎么可以让她们遇到危险呢……算了,这方面还是不要想太深比较好。
另外一方面,我这边的战斗力也实在让人担心。两个Servant强得没话说,但是Assassin铁了心不想杀人,Saber虽然没有这么明显实际上也是个和平主义者。再加上两个人又都是一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心肠,要他们不管闲事简直就是做梦。如果发生正面冲突,这种半吊子的心态,真的没问题么。
胡思乱想着,到了学生放学的时候。门口有几个家长在等,也有几辆车,数量不太多,没有完全遮挡我们的视线。几个小男孩儿蹦蹦跳跳地率先跑出校门,后面就有大批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看到孩子们活力四射的样子,总是让我会心一笑。而且说真的,女生多数穿的是超短裙哎。虽然一大半都还小,但是还是有一些已经进入了“萝莉”的阶段。修长的腿,虽然太细小,形状也比较平淡,还没有性感女人的风韵,但是却别有一种惹人怜爱的魅力……我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有点失态了。
周宁早就把望远镜用上了(果然这货准备战术望远镜就是做这个的),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仔细观摩。“啊呀,真是天堂啊……这才是正品啊,网上那些装嫩的女人们就是没的比……我幸福得要哭了……”
“你就不怕会被人道毁灭么?”Saber冷冷地吐槽。
“I don’t care!……话说回来,Saber,你抢我的望远镜干什么?赶紧还给我!别看了!”周宁伸手想抢回望远镜,却被Saber用一只手按在头上支开,完全没有办法。于是他转向我发牢骚:“你看看你的Servant!太没有家教了!你也不管管!”
“就是,Saber,你太没有礼貌了!”我厉声说着,拉扯着Saber头上的卷毛。“把望远镜给我!我是你的Master!再不给,我要用令咒了!”
“死去,你这变态Master!你鼻血都流出来了!”Saber努力挣脱了我的手,就是不肯交出望远镜。
Assassin在我身后“啊呀啊呀”地苦笑着。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们的目光集中在人羣里的一个小女孩儿身上。她大概是四五年级的,梳着双马尾,右手缠着绷带,背着一个大号的书包,看起来有点吃力,和谁也不说话,默默地走着。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是Master?但是在她的身边,还感觉到有灵体化的Servant存在,不由得我们不信。太出乎意料了。
我们简单商量了几句,决定接触一下看看情况。没有开车,我们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她走得很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发现我们。走了一段,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没有和她同路的学生了。我们加快脚步赶上去。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走得快了些。
我刚想叫住她,周宁却拦住了我,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拦在她面前。她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这家伙在做什么?就算他再单纯,也不至于⑨到这个程度吧。我默默地看着他表演,隐约觉得他是故意在装傻。原来如此;他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要扮演其中的白痴主角么?单纯的家伙……那么说来,我就要承担腹黑军师的角色了。这还真是有趣。我就陪着你疯一回吧。既然你铁了心去当“没头脑”,我就来当“不高兴”好了。
“小蜗牛……不是,小妹妹~”周宁弯下腰,尽力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你叫什么?几岁啦?”
小姑娘退到一边,缩起身子,发出低声的悲鸣。当然会被吓到的吧,周宁那一副怪叔叔的样子。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Assassin笑眯眯地小声对我说:“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不要怕哟,叔叔是好人~”他的声音让我听了都想踢他一脚。小姑娘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听话,叔叔给你买棒棒糖~”没戏了,周宁已经没救了,这货绝对是预备犯罪大军的一员。以后要不要假装不认识他呢。
突然“叮”的一声,我几乎都没看清——不,是根本就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周宁被扔了回来,四脚朝天;两个Servant在我们前面挡着,武器都拿在手里;四周的空中飞舞着几把刀片。在前方不远处,小姑娘的身后,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
刀片叮当叮当落地。周宁费了半天劲坐起来,四周看了看,却突然变得高兴了:“是学姐?这是黑键么?”
要是的话就好了。我看着刚刚出现的Servant。是个中年大叔,黄色短发,像扫把一样直立着,穿着一件灰不拉叽的风衣,右手的手指上还夹着几把刀片。胸前有一个很朴素的十字架,在阳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辉。他的眼睛闪着赤红色的光,身上散发出狂乱的气息。Berserker。
周宁伸着脖子在Servant旁边看了看,惊呼道:“啊?怎么是他?这个……有点不妙啊……”
当然不妙了。这家伙的身体经过改造,几乎是不死身;实力强大到足以猎杀吸血鬼;又是个宗教狂热分子,对异教徒毫不留情,说是杀人狂也不为过。再加上Berserker本来就是狂暴化的,偏偏Master又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这个组合实在是太糟糕了。
Berserker猛然冲了过来,和两个Servant乒乒乓乓乱打了几招,又跳了回去,不过把小姑娘抱走了。小姑娘也被他吓得够呛,但是看上去Berserker应该是想要保护她。
Saber和Assassin没有受伤。在Berserker的胸口和手臂上,各有一条被钝器击打的伤痕——要想办法说服这两个Servant换武器才行,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从Berserker的伤口周围,伸出许多细小的荆棘,像是编织一样盖在伤口上,瞬间就愈合了,连被打破的衣服都恢复原状。竟然是接受了圣钉之后的状态。Saber和Assassin能不能搞得定啊。我和周宁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担忧。
“A——men!”Berserker的嗓音像破锣一样。
“我们真的没有敌意哦。”我向小姑娘说着。这小女孩儿还蛮可爱的……不管怎么说,她太小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搅和到圣杯战争这趟混水中来。Berserker过于危险,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样。最好能在这里说服她退出。
从Berserker的身后转出一个女人,伸手到Berserker怀中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姑娘就失去了意识。我看到她的手背上有令咒。不知道为什么,Berserker完全没有反抗。女人蔑视地看了看我们,冷笑一声。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一头银色短发,白人,大概是从北欧一带来的。上身只穿着一件吊带,胸部很壮观,腰腹露在外面,下身穿着低腰的牛仔热裤,脚上是一双露趾的高跟凉鞋。我和周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发色让我突然警觉起来:“你是爱因兹贝伦的人?”
“不错。”她的中文十分标准,根本听不出是外国人。不过在卡通里,不要说外国人,连宇宙人也是说日语的,大概这是不能吐槽的部分。
“你想做什么?”我又问道。
“这个小Master和她的Berserker归我了。今天先放过你们。”她的女王范儿十足。假如是有M倾向的人——比如周宁——肯定会伏在她脚下的吧。幸好我不是。她也不等我们说话,转身就走,Berserker老实地抱着小女孩儿跟在她身后。
Saber和Assassin突然分别拉住我和周宁向后跳开。下一瞬间,在我们原来站立的地面一闪,升起许多尖刺。如果没有躲开,我和周宁就变成糖葫芦了。有人埋伏吗?是那个女人的Servant?
“你是‘容器’吗?”我高声喊道。
“是又怎么样?”声音远远地传来,但是已经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一无所获,我们又回到周宁的家中商量。那个爱因兹贝伦的女人是Master,今天又带走了Berserker组合,这样一来她那边至少是有两个Servant。听她的口气,似乎灭了我们是很容易的事,却又偏偏不出手,应该是想利用我们牵制其它的Master。目前已经确切知道了的只有四个Master和五个Servant,伏击我们的是哪个Servant还是Master仍然无法确定。
但是实际上,我们始终没有确切的计划。因为我和周宁想着自保,Assassin一直笑眯眯地不发表意见,Saber的脑袋里有没有东西都很难说。没有一个人表明要取得胜利的意思,没有方向,什么策略也制定不出来,只能是被动地等待。
晚上,我又给李晴打了电话。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不过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给我一张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