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叶昊泽拉起她的手,上前一步坐在牀边,一手抚上她红肿的眼睛, 似是很随意地说道:“我以为你见到她会很开心, 怎么还哭了?嗯?”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这几天最温柔的了, 可宁佳悦丝毫不敢放松, 小心地措辞:“她就是担心我, 又看见了我手上的伤,着急起来说话就不饶人。”
宁佳悦心里忐忑,她不知道这样的说辞他会不会相信, 心虚之下避开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受伤的左手, 叶昊泽倒是很快就相信了似的, 执起她受伤的手腕, 倾身吻了上去,即使隔着厚厚的纱布, 宁佳悦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怜惜和歉疚,正要开口说没事,他已抢先开口:“悦悦,我不想伤害你,所以, 你一定要记住, 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
宁佳悦到了嘴边的话仿若落石一般重重地砸了下去, 只觉得心脏都颤动了, 叶昊泽也没有等着她的回答, 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刚才的温和,“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
自从医院回来的那天, 他们之间最多的就是沉默,一天下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叶昊泽白天的时候大多时间在书房,只有晚上会过来睡,却再也没有碰她,只有陈嫂每天按时按点地给她换药,照顾她穿衣吃饭。
是以,看见叶昊泽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要帮她换上,宁佳悦窘迫不已,说出口的话都断断续续的,“这个,我自己穿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难得叶昊泽很有耐心地回道:“医生说了,你的手腕不能用力,这个,你打算怎么穿?”说着他扬手示意了手上拿着的内衣,宁佳悦的脸一下子通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悔得无地自容,这几天,考虑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牀上休息,也不好意思总麻烦陈嫂,宁佳悦只是简单地套上睡衣,并没有穿内衣,没想到遇上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宁佳悦很是坐立不安,叶昊泽就站在她的身后,眉头微微皱起,一手握着她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并没有弄疼她,只是大概她的头发太过顺滑,所以状况百出,一个简单的马尾,他来回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怕小雅在下面等的久了,宁佳悦在叶昊泽又一次扎好后,作势照了照镜子,然后看着镜子中的叶昊泽,微笑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下去吧。”
叶昊泽放下梳子,弯腰环着她的肩膀,解释一般的说道:“我第一次做这个,有点不熟练,以后我给你梳头吧,这样,等以后我们有女儿了,我就给她梳头,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看见镜子里宁佳悦怔愣的神情,神色微变,沉吟半响,决定面对问题,“以后,别吃那药了。”明显感到她的身子僵住了,叶昊泽内心苦笑,接着说道:“你若实在不想要孩子,我会做好措施,等你想要了,我们再要。”
宁佳悦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只看见了他坚毅的下巴,随即额头上有温软湿热的触觉,这一刻,宁佳悦相信,叶昊泽是真的喜欢她,这一认知让她震惊不安,心绪杂乱,隐隐觉得,要离开这里,怕是不易。
下楼,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三人,周楚辞和曹俊楠姿态随意地低声聊着什么,董戈雅背对着楼梯,专注地盯着电视,察觉到周楚辞的视线,她抬起头,看见他的视线越过她放在她的身后,猛然意识到什么,急促地站了起来看向楼梯,身后传来曹俊楠的嗤笑声:“董小姐莫不是饿急了?”
宁佳悦想要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奈何环在腰上的那只手坚固有力,只能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叶昊泽显然心情不错,勾了勾嘴角,吩咐陈嫂:“开饭吧。”
几人在餐桌上坐定,陈嫂布置妥当就退了下去,董戈雅看了看一桌子丰盛的菜,再看宁佳悦一脸的平静,心头涩然。
一顿饭下来,宁佳悦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叶昊泽皱眉,夹了菜放她的碗里,几乎是责备的说:“吃这么点怎么行?把这些都吃了。”
宁佳悦没说什么,又重新拿起筷子,董戈雅不敢抬头去看,胸臆间酸胀疼痛,她只是机械般地往嘴里塞着,没想到叶昊泽会提起她,“董小姐现在在哪个部门?”
董戈雅不明就里,咽下嘴里的米饭答道:“行政部。”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给宁佳悦夹了菜后,对着周楚辞说:“老二,把她安排到销售部,嗯,从助理开始吧。”
周楚辞挑眉,“好。”
曹俊楠一脸的意外,看了看宁佳悦,笑的高深莫测,董戈雅明白过来,下意识看向宁佳悦,深深的负罪感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是变相的嘉奖,叶昊泽在给她机会,想要爬得更高,销售部无疑是很好的平台。
察觉到气氛有点沉闷,曹俊楠转转眼珠,看着叶昊泽,笑眯眯地征求意见:“大哥,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准备怎么过?”
“唔,你有什么建议?”
“嘿嘿,以前就我们仨,可今年不一样了,有嫂子了不是,”叶昊泽笑看了一眼宁佳悦,示意他继续,“既然有女士在场,以前那些刺激的也不合适,我堂弟你们记得吧?就是那个以前总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转的那小子,开了家酒吧,琢磨着准备开业呢,前几天我去看过,还不错,大哥,您要是赏脸,生日那天在他那办,就算是庆祝他开业了,成不?”
“好,你安排。”叶昊泽随口答道,转头盯着宁佳悦吃饭,看她实在吃不下去,叹了口气,“把汤喝了。”
从始至终,宁佳悦只是安静地吃着饭,乖巧地如同木偶。
离开的时候,宁佳悦拉着董戈雅的手,很是不舍,董戈雅心里难过,张臂用力抱住她,宁佳悦只听见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耳边传来低语:“佳悦,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嗯?”
宁佳悦把脸埋在她的肩膀,重重点头,还是曹俊楠最先受不了,调侃道:“哎,我说,你们差不多就得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
董戈雅松开手,看向一旁的叶昊泽,语带乞求:“叶总,我能不能……我是说,我以后能不能经常过来看看佳悦?”
叶昊泽看向宁佳悦微红的眼睛,一手拥着她,“那是自然,你是悦悦最好的朋友,能多陪陪她我很高兴,只是,我不希望你们每次见面都像今天这样,你明白吗?”
董戈雅忙不迭点头,他的话半真半假,她还是听出了警告的意味,最后看了一眼宁佳悦,上车随他们离开。
或许是今天宁佳悦的表现让叶昊泽很满意,晚饭过后,他并没有回书房,而是陪着宁佳悦去了屋侧的花圃,站在一旁,看她细心地一一剪掉凋谢的花儿,给它们整理出最好的样子,叶昊泽缓缓勾起嘴角,随口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宁佳悦不无惊讶,转头看他,叶昊泽心情很好,细看他的眼睛里都泛起了笑意,起身走到宁佳悦身后,环抱着她,戏谑道:“是不是很惊讶?”
宁佳悦回过神来,尴尬的直摇头,叶昊泽失笑,“看来在你眼里我就是粗人一个。”
宁佳悦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怯懦地解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叶昊泽拿下她手里的水壶放在一边,握紧她的手往室内走去,宁佳悦下意识挣了挣,“去哪儿?”
“唔,带你去做点文人该做的事。”叶昊泽头也不回地说道。
上了三楼,叶昊泽推开一扇门,宁佳悦才知道这是一间小型影视厅,叶昊泽上前随意选了个影片,便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电影的开头冗长无趣,宁佳悦只觉得压抑,也不知道是电影本身还是身处的环境,叶昊泽却看得津津有味,间或有低笑声传出,似是被电影里的台词逗乐,宁佳悦努力集中精神,双眼紧盯着屏幕,可还是觉得索然无味,慢慢地,她发现事情不太对了。
电影里突然传出了些奇怪的动静,男女间此起彼伏的声音透过优质的音响传出来,那效果被放大了一倍不止。
宁佳悦直觉要逃离,叶昊泽却先一步有了动作,一把抱起她,顺势扣住她的腰放在大腿上,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抬起她的下巴方便他亲吻,舌头灵活地钻进她的嘴里,肆意品尝着她的一切。
宁佳悦紧紧握拳想要推开他,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却丝毫阻挡不住他强势的动作,反而换来他的呵斥:“别动,你手上还有伤呢。”
宁佳悦气结,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叶昊泽最是见不得她这样,缓下动作,唇贴着她的脸温柔摩挲,放软声音:“悦悦,我都几天没碰你了,给我好不好?嗯?”
他这样说着,手臂却一再收紧,这个时候她就是说不好,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