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本以为吴定锋扣下扳机后会发出如此的声响,但奇怪地、却没有。
「呃......!?」在蒙蒙黑暗中,只隐约见吴定锋的样子显得相当惊讶。随即他又再次扣下扳机,只听得手枪发出「喳......喳......」的几声,便再没有发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子弹......」吴定锋自约莫2小时前偷去尉森信的枪之后,碍于众人留意着的关系他并没有仔细地检查手枪,现在却没有料到手枪内的子弹竟反被尉森信先行取出。此起彼落,正当吴定锋还处在惊讶之际,突然感觉到一阵撕心裂痛自他的胸部深处传出,接着鲜血从他的心脏处流出。
「胜利终究还是我的呢......」尉森信说罢,猛烈扭动腕上的刀子,吴定锋的鲜血迅即又如泉涌般喷出。只见吴定锋展露出相当痛苦的表情,他已喊不出声来,痛楚使他不自觉要倒地。但见尉森信一直拉扯着刀子,让吴定锋维持着跪站的姿势,似乎没有让他轻易解脱的意思。
「你......这......家......夥......」吴定锋逐字逐句弹出来,从语气听来他实在是气愤到极点,可是他根本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见他的眼皮不停半开半闭,就像一盏快要熄灭掉的灯一样。此时,他用尽仅有的气力紧握住尉森信的手,可是臂膀却在不断抽搐。
「很难看的样子,你就不要再说话了。」忽地,尉森信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那是一股使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直刺入人的五脏六腑之中......接着,他把吴定锋的匕首夺去,直直倒插在吴定锋自己的脖颈上,他的眼镜迅即掉地。然后只听得吴定锋「呀」的一声,便再也不动了。
尉森信冷眼看着仍不断淌出鲜血的吴定锋,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沉静地说了句:「碍事的家伙。」随即他动身起来,先是狠狠地踢了吴定锋一脚,然后又将吴定锋的尸体拖到窗前。
只见尉森信一打开那块透视天际的玻璃窗,那无情的暴风雨迅即卷入屋内,冲洗着尉森信沾满鲜血的身躯和地上的血迹。尉森信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外头还在徘徊的丧尸。立视良久,尉森信一把将吴定锋的尸体抬起,扔到楼下尸羣那如同地狱般的血盆大口中......
「呀......!」我本来的意识还很模糊,此刻却突然惊醒过来。我听到了一些非常战栗的撞击声,而且我发了个我满身都是血的梦。我在那梦中,杀了许多人......有十个......还不只,有数百个!不!才不会,这只是梦!我一定是因为精神太紧张了。我缓缓冷静下来,瞥眼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现在是凌晨3点半。
「原来距离刚刚才没有过多久啊.......」虽然窗紧闭着,但我仍清楚听到外面的雷声,似乎雨势没有消减,反而更为增剧。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到底代表着甚么.......?
自洗玻条出现以来,我总是感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我不能形容那是甚么,但自我向目的地推进以来,我总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就像在我的身体里出现一般。
此刻,我站了起来。我的脚步有点散乱、不稳,只能强依靠着墙壁,慢慢走到大厅。「喂尉森信,你在干甚么?」我看见了尉森信,他于黑暗中倚坐在沙发上。我不清楚他在干甚么,应该是守夜吧?
「干甚么?守夜,这点我问你才对。为甚么,你没有出来守夜?规定时间到了,你这不守信用的家伙。」
「那个眼镜男不是说替我吗?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才轮到我。」
「你说甚么呀?狗屁不通的,你说吴定锋?我可没看到他。」只见尉森信的神情有点转变,他似乎是有疑问,又像是在疑虑。
「不会吧!?」我有点奇怪了,难道刚才的都是梦?不可能,我肯定吴定锋有来叫醒我那绝对是现实:「我刚才睡得模糊,是那个眼镜男说的啊,他还特地摇醒我说来替我。」
「你睡疯了吗?蓝格斯,我还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男人,藉口不是这么编的。」尉森信发出一声冷蚩,他明显在嘲讽我。
我的脑袋即时有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因为那没可能,尉森信在说的话正与我的潜意识冲突着:「这是真实的谎言,不论你信与否,总之现在由我来守夜,刚才的工作由我替补。尉森信,你回家睡觉去,别在这里防碍我。」
「算了,你既然这么爱说谎,那就让你自己来吧。」尉森信说罢,一把跳起来步向房间,在就要走到房间门前时候又回头道:「怕黑的话,自己亮灯吧。」
「妈的!你这狗屁,是要来单挑?」我愤怒了。一种莫名而来的愤怒,虽然尉森信说的都不是很惹人火的说话,但我对他的嘲讽总是感到愤愤不平,这或许是因人而已吧。
守夜的工作......既沉闷,又沉闷,总之就是沉闷。电脑没有任何更新,电视一片花白,手机都快没电,我还要保留住电量来打应付突发情况呢。很沉闷的一夜......又不能睡,那羣丧尸冲进来就铁定挂掉,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就这样,时光飞逝,现在已经是早上的7点正。
雨终究是停了。那场狗屁的滂沱大雨终于在约莫2小时前停下来了,现在的晴空算是万里无云,不变的就只有下面那羣变态丧尸而已。
「呵,醒了吗?」我擅自翻出厨房的即冲咖啡,然后慢条斯理的喝着:「要来一杯吗?」
「好的。不过,尉先生他不会发脾气吗?」曹美恩,妳装傻得很厉害,我知道妳不是那种会怕谁的女人。
「他啊,会又怎样?不用顾忌他。」我休闲地拆开即冲咖啡包,然后把咖啡粉倒在保温杯在,接着加热水......很熟练的手势,随即递给了正在梳头的曹美恩.......一切都很休闲,就像是过假期一般,完全不像在努力逃亡生存。
「蓝格斯先生,你有见过吴定锋先生吗?」此时,我被一句自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一惊。我回头望去,那是夏伟。
「妈的,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人吓人会吓死人嘛!」这家伙真的吓我一跳,不过让我更在意的是他的说话:「眼镜男嘛,我昨夜有看过他,他不在吗?」
「我找遍了房间,不见......」夏伟说着,他的声线越来越低沉。
「你找他甚么事?」此时,在我一旁闪过一个人影,然后又吓我一跳。妈的......我抬头一看,是尉森信,他正提着红酒品尝。这个死有钱男,待我安全之后一定干掉你然后抢你的钱......我胡思乱想着。
「没有,我今天起来,看到这部他的手机在我的牀头,我打算还给他。」
「他既然不在,先让我保管住。他在适当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尉森信说着,一手抢过夏伟手中的吴定锋手机,这是他第二次抢夏伟的东西了,只见夏伟似乎有点愤愤不平。此刻他那种阴霾的气息又渐渐流露出来......那是错觉吗?其他人有感觉到吗?
不会有错!昨天那个绝不是梦,吴定锋他今天都不见踪影了!他一定是发生了甚么事......
「好了各位,天亮、停雨,一切条件合适,我看是时候要起程了。」尉森信忽然间的说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他徐徐摇曳着手上的酒杯,接着又喝了一口。
「那眼镜先生呢?不等他吗?」任纪玉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正缠绕在曹美恩身边乱蹦乱跳。妈的,这两人的关系......
「我说过,他在适当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没有异议的话,走吧。我相信大家都休息够了,别浪费时间。」尉森信说罢,潇洒地抛空手上的酒杯,顿时酒杯粉碎、玻璃散落在地,那些碎片还差点割到我的小腿。
「我......我操你娘的!你别装潇洒好吗?你觉得自己很帅吗!!?」我怒吼着之余,还不断扭动双脚,观察自己有否被割伤。如果有的话,我打算立即捏死那家伙。可是在这刻,我的眼睛却不自然地瞥见在......一些似乎被清理过的痕迹。可是由于赶时间的关系,我并不加以为意,那到底是甚么样的痕迹......
「呃,抱歉。」尉森信又摆出一副亳不在乎的样子。拜托,你这狗屎就别再装帅了......自尉森信潇洒地步出大门之后,众人也紧接而上,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吴定锋那家伙。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我看着众人一个个步出大门之后,我开始逐个房间检查,衣柜、牀底、门后,所有空隙都仔细找过了,就是不见那个死眼镜男。算了,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吧,与我何干?我尝试用这种方法来压止自己。
在这接下来的10几分钟里,一直是尉森信领头而行,我在最尾。我们每人都手执不同的武器,步步惊心的移动着,就连曹美恩和任纪玉都在用猪肉刀和灭火器,因为我们都明白了,那些丧尸不是人,他们是凶悍的野兽。也许这样说很不合乎人性吧,不过情况就是这样。
奇怪的是,那些丧尸的行动似乎变得缓慢了。昨夜我们来的时候,还有几只乱冲乱撞的家伙,现在都没有了,他们全都以极缓慢的速度爬行,不时会有几头跳起来,但亳无威胁,因为他们只在原地跳跃来搞笑,可状况就是有点不对。至此我们都很轻松避过那些家伙,在几乎没有战斗过的情况下,全体安全登上了那架货车。
「还有油吗?」我细心翼翼地关上车门,问道。
「没有。」尉森信冷淡地回答道。
「没有!?」我有点惊讶,昨天明明还有一大堆燃料的。当我还在沉思的当中,一阵引擎声惊醒了我,现在的我又有点不解。
「不是说没油的吗?」
「有汽油,但没有油。」在尉森信说毕之后,一旁的曹美恩和任纪玉都露出惊讶和疑问的表情。
吓?????????我一头雾水,你在说甚么???请别跟我说,你在搞冷笑话吧?真是妈的,你会是这种人吗?哈哈哈......狗屁。
在我还在苦恼思考的时候,尉森信已经全力踩油,刹时那股离心力压得我撞向车窗,我的额头登时感到剧痛。
「你这家伙......!」我又有捏碎他的冲动了,如果不是曹美恩制止住我,我真的有可能会把他干掉。
只听得又一声轰鸣之后,货车便全速前进,前头的丧尸无一不被撞毙,我们似乎正顺利向着码头那边前进......一切很正常,又很难说。
我们成功到达码头,可是过程并不顺利。这样的问题想想也就知道,那些丧尸突然行动加快了。他们忽地变得凶暴,就刚才我下车的时候,一只丧尸照脸冲上来,我差点就要被咬到。那些家伙的力气真的异于常人,我用尽力气也捏不过他们,最后也是靠运气把那头丧尸硬推下海,才勉强脱险。
码头停泊着的并不只我们一艘船,还有许多许多,不过大多都是空无一人了,有些还存有那些凶怖的丧尸,我们无法接近。至于我们怎么知道眼前这艘邮轮就是洗玻条所预备的船?......那很明显,因为船头刻着巨大的「洗玻条」三只字,真是低能而实际的做法。
「他们呢?那些家伙真的很不安份。」我指住那羣丧尸道。
「正在船上做准备。」海风迎面而来,曹美恩正用手掩住被风吹得凌乱的秀发,光以相貌来说,她确实很迷人。其实光以环境来说,这里一切如常。
「那家伙又想随便想个说法出来抛下我们吗?」我冷哼一声。
「当然不会,小蓝你就别针对他了,尉先生他是个好人。」曹美恩,你别装天真别傻好嘛?冷血杀人犯会是个好人?这绝不可能,虽然我算不上是甚么君子,但那家伙绝对是个非典型的人渣。假若不是形势所逼,我才不会跟尉森信站在同一阵线。
「一切都准备好了。曹小姐,妳先上船吧,我还有话要跟蓝格斯说。」此时,尉森信从船舱急步过来。曹美恩听毕后便看了看我,似是打个「小心」的眼色,便自觉地往洗玻条号那过去。
「怎么了,有甚么话要说?」我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尉森信,这人渣会主动来找我,我也实在挺好奇。
「......」他二话不说。
「我感觉到你身上一种强烈的气息。」我竟然照直面说出来了,因为他身上实在散发着一种不寻常的阴霾气息,压迫住我。
「哼!」忽地他又冷笑一声,旋即又高举右手,向我的脸庞作挥拳之势。哇靠!这一连串的动作太突然,这奇怪的家伙!我来不及防御和躲避。我心想假若被他打中脸蛋的话,我认真会捏死他。但意外地,他没有下手。就在落拳的一瞬间,他停住了动作。然后他缓缓张开手掌,二话不说地钻进去我衣领的口袋处。
我看着他取出了一排朱古力,那是我临走前准备的食物。
「你要干甚么?」这时,他背向了我。他手握朱古力观察,站在原地良久,似乎在思考着甚么。没多久,他从口袋里抛给我一件东西,我下意识地接住了。此时我低头一看,刹时有点吓住了。那是一枝左轮手枪,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蓝格斯,你记住,我们,只是在各取所需。」尉森信这句说话,好像是有着另一层的意思,他说毕便离开了。但我听不懂,我握住左轮手枪左想右想,我不理解他想说甚么......你不会是想要跟我合作吧?这绝不可能,这没有甚么好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蒲台岛会有甚么等着我们......是丧尸?还是军队?是洗玻条?还是他那个杀人助手?抑或是......更恐怖的东西?
现在举目可见的是,蓝天白云。也许现在我能看到的蓝天白云,是最后的一次。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我怎么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个美丽、怡人的海阔天空......我好后悔好后悔,怎么从来没有......!好好的享受这个美丽、和平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