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风羊部少年的热血誓言,宁远斗志高昂,胸膛里的热血,也跟着沸腾起来。
“走!”
三百名风羊弟子,在宁远的率领下,藉着朦胧月色,潜行至山坡北面。
此处,距离灰狈铁军的营房,不足八百米。
宁远暗运‘炎龙箭法’的心诀,纵目望去。
但见,敌营外围,每隔二十米有座哨楼。楼上插着火把,焰火熊熊,照得内外通明,手持弩弓的哨兵,警惕地四处眺望。
哨楼下,一队队强壮的士兵,披甲提刀,来回巡视。
再往里,才是相连成片的营房,白茫茫一片,足有近百个。
众人心中都想,这么严密的防备,恐怕就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也难飞入其中。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进营房,除非有天大的本领才行。
曾布吉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忐忑不安。
“宁兄弟,敌营外围挖了五米宽的沟,马匹无法越过。哨塔上有五十多名弩弓手,他们所用弩弓出自沐国,三百米内,破甲碎石,杀伤力极大。前几次交锋,我们都是吃了弩手的亏,死伤了百人。”
瞧着身穿布衫的风羊弟子,宁远暗叹,这样的装备去冲锋敌营,可不就是找死嘛!普通猎弓都能射杀他们,别说是沐国特制的兽纹之弩了。
曾布吉沉声道:“宁兄弟,此番全仰仗你了。只要杀掉一半的弩手,我保证带着风羊弟子,拼死也会杀进敌营。”
“你放心,我会把敌军的弩手,全部解决掉。风羊部的弟子,不能再做无谓牺牲!”
宁远交代完毕,走到树丛后面。
他避开众人耳目,悄然披上了暗影斗篷,身子顿时化作虚无。
晦暗的月色中,空旷无人的雪坡,一行浅浅的脚印,从坡顶向山下而去。
……
黑土城,残破的城墙之上。
邢志已经三天没有合眼睡觉,他变得消瘦,黑黝黝的脸膛,两颗眼眸充满了无奈。
十天前,城中便已断粮。
黑土部的老人、女子,把树皮都剥下来切碎,掺杂上米糠,做成了稀粥。就算这种苦涩难咽的稀粥,他们每天也只能喝上一碗。
大家勒紧腰带,忍受饥饿,为的就是,让守城弟
子能吃饱了肚子,抵御灰狈铁军的侵略。
毕竟,城破,族亡。
男人必死,女人受辱。
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凄惨结局。
“邢族长,您就吃点吧!”一名黑土弟子,单膝跪地,捧着一碗稀粥。
那粥饭早已冰凉,上面浮着一层冰渣。
邢志喉头紧缩,嘴角苦笑:“俺吃不下。”
三天前的守城战役,老族长被灰狈军的弩弓射杀。临死前,白发苍苍的老族长,亲自把黑土部的族长之戒,塞到了邢志手中。
“宁死,不降……”
老族长的临终遗言,字字如刀,透着北境汉子的铮铮铁意。
邢志握着掌中那枚冰凉的族长石戒,眸光闪烁。
五年前,灰狈部强行霸占金蟒岭,杀了二百多名黑土族人。
自己的父亲就死于那场屠杀。
灰狈军将父亲吊挂在树上,乱箭射杀,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十一岁的邢志,当时暗自发誓,必灭灰狈部,替父亲和死去的族人报仇。
他拼命修炼,不断突破,经过花菇圣池的沐浴,终于突破到玄武境界。
作为黑土部唯一的玄武修者,邢志身上承载了太多族人的期盼。
大家都希望,他能带领黑土部重新崛起,不再任人欺辱,不再过憋屈的生活。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
邢志的天赋再强,面对灰狈铁军和沐云会的联手,他根本无力回天。
“老天爷,你真的要灭黑土部吗?”
“老天爷,灰狈铁军残害无辜,沐云会强横霸道,你真放任不管吗?”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
邢志望着天空的眼中,落下两行泪水,干裂的嘴唇,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灰狈营房。
宁远穿着暗影斗篷,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军帐之间。
巡逻士兵都是气武境修为,根本察觉不出他的气息。
宁远进入一间亮着火光的帐篷。
帐内,七名弩手围着火盆取暖,有人喝酒谈天,有人眯眼打盹。他们都是气武境五阶修为,实力很弱。
宁远悄然坐到旁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有人埋怨道
:“妈的,就咱们弩弓手最辛苦,天天值夜班,睡觉也不踏实。生怕风羊部夜里来偷袭。”
“再忍忍,顶多两天,咱们就能攻破黑土城。二长老说了,等剿灭了黑土部,咱们接着出兵,把风羊部也消灭了。他们竟然敢跟咱们作对,真是该死!”
宁远眸光一凝,暗道,灰狈部果然是狼子野心,仗着有沐云会撑腰,他们是想吞并邻近的部落,做东部的霸主啊!
有个人猥琐笑道:“好啊,还是剿灭风羊部最爽,听说风羊的女人长得又白又嫩,跟小绵羊似的温柔。哈哈,到时候老子非要抢几个回家,好好受用一番。”
其余几人听了,也是满脸的淫笑。
另有人道:“今天族长发话,破城之后,谁要能杀掉邢志,将会有重赏。不但能升为统领,还有五万的赏银。”
“邢志长得又高又猛,实力强悍,咱们谁是他的对手?老子才不会为了五万银锭,把小命搭上。”
有人道:“如今也只有二长老能杀邢志,二长老修为已破玄武境,力道极大,光他拿的鬼头斧就重达五百斤。邢志胳膊受了伤,肯定挡不住他的攻击。”
听了半天,宁远总算明白。
原来,看到黑土城覆灭已成定局,沐云会的武士都返回了灰狈部,留下围城的,只是灰狈铁军。
军中实力最强的人,是灰狈部的二长老,他叫涂力猛,修为是玄武境三阶。
“真是天助我也,没有沐云会的武士,今晚的偷袭计划,将会更加顺利。”
宁远心头暗喜,不再继续隐藏。
他扯掉了暗影斗篷,双臂涌起雄浑的元力。
“啊!”
帐内突然冒出一名少年,让那些士兵,瞪大了眼睛,全都吓得呆若木鸡。
掌影层层袭来,犹如千叶飞舞,乱花迷眼。
‘砰砰砰——’
宁远强悍的掌力,直接印在他们的额头,让作恶多端的匪兵,立时毙命。
收拾了这羣弩手,宁远披上暗影斗篷,再次化作虚无。
他一路潜行,很快来到中军大帐。
帐前高竖一根战旗,上写‘涂’字,在风中烈烈振响。
宁远暗道:“这座军帐,一定是二长老涂力猛的住处。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力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