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瞳小跑着上前的时候,那个半蹲着的身影好似还在专注的找寻着东西,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的靠近。
当慕瞳一股脑的挂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的时候,那男人还险些被她推倒。
不过幸好,这男人的手脚灵活。
很快他便反映了过来,单手撑住了地面,保持住了平衡,让两人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谈倾……”
靠在这个男人的肩头上,慕瞳的一抽一抽的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鼻尖,却莫名的发着酸。
连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而这个男人在听到她那沙哑的抽噎声之后,长臂反扣在自己的后背上,轻拍着,示意慕瞳松开。
这之后,他才站起来。
“怎么又哭了?”站起来之后的谈倾,一转身就揽住了身后的女人。
他的嗓音,也比寻常沙哑了不少。
看到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儿,他便抬起手背,想要帮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只是当他的手背触及到慕瞳的脸颊,发现两者的温差挺大之际,他又迅速的将手收回。
然而,慕瞳却快速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的大掌,真的很冷。
寻常,他的大掌,都是温热的。
反倒是她,每次回家的时候手脚冰冷,都需要靠着这个男人来温暖她。
可现在……
他的手冷得,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如同死人的手掌般。
被他一碰,慕瞳便打了一个冷颤。
可即便是这样,慕瞳还是固执的拉着这个男人的大掌,让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更希望,自己的脸颊温度,能温暖他的掌心……
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的话,谈倾的手怎么可能会冻成这样。
都是因为她早上离开之前负气说要让谈倾找到那一块被他丢了的手表,他才在这里找寻吧?
看他身上还套着家居服,手又冻得比冰块还冷的样子,慕瞳几乎可以确定从她离开之后这个傻瓜就蹲在这里找手表。
一直找到黄昏,她回家撞见……
“谈倾,你怎么那么傻?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当真了呢?”懊恼又自责的情况下,她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大喊着。
其实,此时的慕瞳真的不是生气。
是心疼!
这个傻男人,竟然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冒着严寒在外面找了手表一天……
要是冻坏了,该怎么办?
可面对她的叫嚣,谈倾眸色未变。
“你那么喜欢那个手表,都为了它不想和我过日子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放你走?”
看着慕瞳耷拉着脑袋瓜,一副丧气的样子,谈倾又补充着:“只是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那块表!”
他的语气,也有些挫败。
看样子,这一天的找寻也让他备受打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
地表温度,又一次下降。
寒风吹过的时候,慕瞳的身子都开始轻颤着。
而他的手被抓着贴在她的脸颊上,自然也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先进去吧。我再找找看……”他将自己被她拽着的大掌抽出,落于她的发顶,揉了好几下便这么说。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要是让她跟着站在外头的话,怕是要冻坏了。
这么一说,男人的桃花眼又开始在这街边四处搜索。但这附近,都被他找遍了。还是没有那块手表的下落。想到这,谈倾又朝着不远处的角落,走了几步。那边还停靠着几辆车,没准手表就掉在车轮底下。
带着这个信念,谈倾又一次迈开了脚步,打算前往那几辆车子停靠的地方找寻。可他刚走了几步,腰际再一次被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困住了。
身后,还传来那个小女人的哭声:“不要去了,我求你不要去了!我不要那块手表了,呜呜……”慕瞳哭了。温热的泪水,顺着她清瘦的脸颊滑落,滴在谈倾那件灰色的羽绒服上头。
谈倾一转身,又看到了她那副落泪的样子。他有些无奈的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哄着:“没事的。我就再找一下,你先进去。”
“我不管!你要是不进去,我也不进去!”紧紧地握着那只被冻得像是石头一样的大掌,慕瞳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害怕。这么冷的天,他呆在外面这么久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可他的固执,她也是清楚的。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他对自己的不舍之上。
“你的身体不好,听话先回家!”和慕瞳说话的时候,谈倾的视线还在四周寻找着。其实这一片地方,今天他搜过了无数遍了。可到现在,还是没有那块手表的踪迹。莫非,这手表在今早,就被人捡走了?还是,这一片地方,他有什么疏漏的没有查找呢?
“你要是不跟我回家的话,那我今天也不回去了!”她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童,拉着谈倾的手不肯松开。带着泪水的眸子,也和谈倾对峙着。他不动,她也不动。这僵持的气氛,仿若让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直到后来,她的身子又一次被寒风吹得发抖,却还是执着的拉着谈倾的手不肯松开,这个男人才不得不牵起她的小手,道:“回家!”
路灯次第亮起的时候,正好照亮了这两人手牵手回家的这一幕……
当天晚上,谈倾不出预料的感冒了。谈倾睡觉向来规矩,当天晚上是用什么姿势入睡的,第二天早上还是会用那个姿势起来。可这一天晚上,他一直在翻身,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些低语。
慕瞳是在半夜被他吵醒的。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慕瞳还以为谈倾是在和她说话。直到她伸手探向谈倾,想要和寻常一样挂在他的怀中睡觉,却不小心探到了这男人的胸口……
“好烫!”触及到谈倾的身子,慕瞳立马惊醒了。这温度,都快要能煎鸡蛋了!
“谈倾,你发烧了是不是……”慕瞳想要伸手探向这个男人的额头。无奈的是,这个男人睡觉的警惕性向来高。她的手儿一伸到他的跟前,就被拍开。几度尝试,都是一样的结果。到最后,慕瞳不得不尝试着将这个男人的脑袋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轻哄着:“谈倾,我是慕瞳。我摸摸你的额头,别动!”
这话,估计谈倾是听了进去,在这之后倒是没有再度拍开慕瞳的手儿。不过,他在听到慕瞳的身影之后,自动自觉的翻了身,将脸朝着慕瞳的身子那一侧凑近。睡觉的时候,慕瞳一般都是不会穿那些繁琐的小东西的。
所以,谈倾这脸一埋,就等同于隔着衣服和慕瞳来了一次亲昵接触。慕瞳到底有些不喜欢让自己的身子和别人这么亲昵,所以当谈倾凑近之时,她都挪开一小段的距离。但谈倾就像是在她的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似的,她一移动,他也跟着移动。到最后,慕瞳还是没能摆脱这个男人薄唇的纠缠。
无奈之下,慕瞳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也罢,反正都是他的。他想要怎么做,随了他便是。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慕瞳妥协下来之后,谈倾整张脸都深埋在她的身子里。若不是触摸到他的额头真的尤为烫手,慕瞳估计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在装睡,坑着她的身子……
因为有了她身子的安抚,谈倾倒是安分了不少。等这个男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慕瞳成功摸到了他的额头。
但一接触,慕瞳便惊呼出声:“谈倾,你烧得很厉害,我们去医院吧!”谈倾的额头就像是一个点燃的烤炉那样。这么烧下去,变成傻子怎么办?可她的话,怀中的男子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固执的将脸往她的身子里蹭着。像是只有通过这样无意识的举动,才能缓解他的痛苦似的。
然而这样让他占着便宜,也于事无补。慕瞳当即决定,还是送谈倾上医院好了。想到这,慕瞳想要先把谈倾从自己的腿上推下去,然后去拿她和谈倾的厚外套。谈倾寻常的力气大如蛮牛。要是被他赖在身上,肯定只能等到他如愿以偿的时候才会松手。
不过这会儿他病着,倒是很容易就将他推开了。可成功的推开了谈倾的慕瞳,却没能顺利从牀上下来。因为,男人的长臂在她打算离开之际,忽然紧扣在她的手腕上。他甚至一度睁眼,对着慕瞳喊着:“童童……”
那一瞬,慕瞳有些疑惑。他这是醒了?
“童童……不要走!”他看了慕瞳,喊了这一句之后,又闭上了眼。慕瞳纳闷,这是在喊她么?
“谈倾,你要是醒了的话,现在就套上外套,咱们去一趟医院!你发烧了,我怕你有事!”以为他已经醒来的慕瞳,一边对着谈倾说,一边指着谈倾挂着的外套。可她的劝说,谈倾还是依旧没有听到似的,又开始嚷嚷着:“童童,我会保护你!童颜他们,没法再欺负你的……”
这一次,谈倾喊出来的话,让慕瞳有种像是被雷电击到的感觉。
顷刻间,她的身子也僵住了。童童?好熟悉的感觉……
其实再次之前,慕瞳也从谈倾的嘴里无数次听过这个童童的名字。但真的没有一次像是今天这样,让她有这样如同雷击般的感觉。好像是因为谈倾此时在发烧得迷糊中,声音有了变化的缘故。
尤其是在谈倾在睡梦中忽然提及童颜的名字之时,慕瞳感觉有什么东西,深深的撞击着她的灵魂……
有几个画面,忽然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
童家的庭院里,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奔跑着。他们的身后,还有几个其他的孩子,一直拼命的追赶着他们。那些小孩,还朝着他们两人扔石头。小女孩害怕极了,拼命的掉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小男孩却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告诉她:“童童,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在小男孩的保护下,石块确实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可小男孩却被砸伤了额头……血,从他的额角滑落。
小女孩害怕极了,想要伸手抹开这男孩脸上的血水。可不管怎么样,那些血水像是怎么都抹不去,挡着两人的视线。也因为这样,慕瞳无法看清这个男孩的面孔。
头,莫名的疼……
每次脑子里闪现这些莫名奇妙的画面之时,她就会头疼。胡爷爷说,这可能和她丢失的某些记忆正在复苏有关。可眼下,她好像真的想到了什么。只是谈倾现在还病着,她没法去想清楚这些。她迟疑了片刻,便用自己的手机给若枫拨电话。
大半夜的,她开车的技术又不过关,想要一个人把谈倾扛去医院是不可能的。
“若枫,谈倾发高烧!我怎么喊,都叫不醒他。你快过来,救救他!”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慕瞳想都没想,就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喊着。
电话那边的若枫只说了一个字:“好!”随后,他的电话挂断了。若枫估计是飞车过来的,不一会儿他们三人便坐上了车,匆匆赶往附近的医院。直到给谈倾挂上水,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一点点的褪下之后,慕瞳才松了一口气。
“若枫,麻烦你大半夜还要跑过来!他应该没事了,你回去休息,我看着他就好了!”慕瞳坐在病牀上,腿给谈倾充当枕头。一边摸着谈倾的额头,确定他的温度没有继续往上飙升之后,她才对若枫这么说。
“我没什么。以前也常和倾爷一起熬夜!倒是你,脸色好苍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若枫看了慕瞳一眼之后,眸底有些担忧。慕瞳现在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还让她在这里照看谈倾,到时候要是谈倾醒来而她却病倒的话,谈倾这大爷肯定饶不了他若枫。
“还是算了吧。只有我在这儿,待会儿护士才能给他挂水!”慕瞳说着,又伸手轻抚着枕着她大腿的男子。其实,她也不想给谈倾充当人肉枕头的。可没办法,谈倾这货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
尤其是这会儿半昏迷的状态,那给他看诊的医生都被他无意中打倒了两个。而那些护士,更是无法给谈倾扎针。几次护士还没有摸到他的手,就被他长臂一挥,扔到了地上。还有两个成功扎到了他的手,却还是被他迷迷糊糊的拔掉了。而帮助护士们给他扎针的若枫,更是捱了谈倾两个拳头。
总之,这谈倾发高烧之下,这攻击性还是非常的吓人。到最后,慕瞳只能把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枕着,一边轻声的在他的耳边说话。
其实,慕瞳也只是想到刚才在家的时候,谈倾一开始也很难缠,连让她摸一下额头都不肯。后来枕在她的大腿上,情况就好多了。于是,她便想着要尝试一番。没想到,谈倾在医院里枕着她的大腿,也安分了不少。连被护士扎针,都没有反抗。这样的情形,连医生和护士都有些惊叹。
不过若枫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从若枫的嘴里,慕瞳得知谈倾每次发烧都会窝在家里睡觉。就算烧得迷糊,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到医院来。不然,就会出现这样大范围的被攻击事故。若枫还说了,他没想到倾爷竟然会被慕瞳哄着来医院。不过哄着他过来,现在惨的还是慕瞳。谈倾挂了水就安静的睡着,热度也退了不少。
而慕瞳的双腿,却被他枕得有些麻木。想要趁着他昏睡的时候撤离,却动弹不得。因为只要她一动,谈倾另一只手就会无意识的抓向扎在自己手背上的枕头。最后,慕瞳只能这样给他当抱枕。
直到天灰朦朦亮,谈倾的几瓶水已经挂完,热度也退了下去。慕瞳也稍稍放了心,靠着病牀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慕瞳再次醒来,是被腿上那怪异的酸痛感折腾醒的。一睁开眼睛,睡得墨发有些凌乱的谈倾已经坐在同一张病牀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醒了?还烧么?”慕瞳一醒来,就伸手想要探向谈倾的额头。可这一动,慕瞳感觉那个酸爽。整一条已经麻了的腿,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她一般。
“嘶……”她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儿。清醒之后的谈倾,似乎已经搞明白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看到慕瞳捂着自己的腿哼哼唧唧的,他还主动给她按摩了起来,并且还说着:“傻瓜,让我枕着枕头就好了。这样被压了一个晚上,当然难受了!”
“那也要你肯一个人躺着!”
慕瞳小声的嘀咕着。
她不知道,谈倾有没有听到。
但这话之后,她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给她腿部按摩的时候,动作轻柔了不少。
“还难受么?”
腿的酸麻感缓解了不少之后,慕瞳便按住了谈倾的手,随后问着。
“没什么了!等会儿,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说这话的时候,谈倾还提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嗅了嗅,眉心处皱成了一团。
显然,这是他的洁癖症状开始发作了。
估计这会儿要是让他回去的话,肯定直接钻进浴室。
这不,刚说着,他已经有了行动。
将外套往自己的身上套完之后,谈倾便打算下牀了。
不过就在他打算下牀之前,慕瞳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医生说你是重感冒,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不用。身体又不难受,干嘛要呆在这边?”他说着,已经自作主张的下了牀。
但慕瞳知道,他这么急着要离开,除了因为洁癖症状发作,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慕瞳并不喜欢呆在医院。
“谈倾,你听话好不好?”慕瞳追上去。
不过因为她的腿还是有些许的酥麻的关系,她的走路的速度并不快,还险些追不上谈倾。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若枫正好推门而进。
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若枫也没有多意外。
毕竟,谈倾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这位爷对医院向来是避之不及。
好几次中枪,他都是直接在医院取了子弹,就直接回家修养。
现在这一点发烧感冒,他怎么可能到医院来。
要不是昨晚有慕瞳在这里,若枫不确定自己到最后会不会灰溜溜的带着连医生都没法看上的谈倾回去。
“倾爷,现在就走么?”若枫像是早已预料到谈倾的想法似的,见到他之后便问了这么一句。
可慕瞳在听到这一番话之时,赶紧拉住了谈倾的大掌:“谈倾,你没有康复之前,我不准你出院!”
昨天要不是因为找她那个手表,谈倾压根就不会感冒。
这件事情让慕瞳又心疼,又愧疚不已。
所以,她决定一定要照看谈倾,直到他康复为止。
可谈倾似乎对这件事情不上心,这会儿他还开口吩咐若枫:“你把车子……”
“谈倾!难道你要是不听医生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
有些害怕谈倾真的一意孤行,烧刚退就打算离开,慕瞳情急之下又说了这样的话语。
好吧,这其实也是赌气的一种方式。
可慕瞳压根不知道,自己某些话的威力。
就在听到她这一番话的时候,谈倾的话忽然停住,低头看着缠着自己手臂的小女人。
那一张小脸,因为生气略带些许的粉色。
她白嫩的小爪子,有些不安的抓着他的手。
一抬头,她那对圆溜溜的大眼不小心和谈倾对视,便略带娇羞的低下了头。
好吧,慕瞳也知道自己这威胁人威胁得一点骨气都没有。
一看到谈倾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然而,谈倾只是盯着这样的她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对若枫说了:“若枫,把车开回去,帮我们拿两套换洗衣服过来。顺便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也一并送到这边!”
谈倾刚说完这么一段话,那耷拉着小脑袋瓜的女人差一点高兴的蹦起来。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若枫。在听到谈倾这决定之时,他揉了好几次眼睛,一副不相信跟前的人是他跟随多年的倾爷似的。
好吧,若枫跟了谈倾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谈倾有多么的固执?
他的决定,连他们家那头霸王龙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但今天,若枫也见证了这般的奇迹。
固执的谈倾,竟然为了慕瞳妥协了!
就连他最不喜欢的医院,他也同意在这边留院观察?
好吧,天雷轰轰。
但若枫该办的事情,还必须去办。
被谈倾瞪了一眼之后,若枫就跟开了小马达似的,朝着外面狂奔着。
而在这同一个时间,被关押于看守所内的童颜,也因为跌了一跤,送进了这家医院。
童颜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自然也通知了童家的人。
只可惜,自从童颜和童伯舟两人被逮捕之后,童颜的母亲便一病不起。
如今,得知童颜住院,能够前来看望她的,也就只有童老爷子和向以秋。
毕竟是亲孙女,当童颜所在的那个急症室的灯迟迟没有熄灭,童老爷子便一直守在大门处。
至于向以秋,她其实没什么担心的。
她以前是不知道,二十年前年纪那么小的童颜就参与了绑架她女儿的事儿,才会觉得这童颜和她的女儿年纪相仿,心疼她。
现在她向以秋得知了这所有的事情,都恨不得把童颜拆骨入腹,又岂会担心她?
要不是刚才童老爷子硬把她拉过来,向以秋才不肯踏进这里一步。
也因为这样,才会有了现在这样的一幕。
一侧,童老爷子忧心忡忡。
而坐在长椅上的向以秋,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似的。她一边拿出手机,察看关于童之谣业务的邮件,一边还时不时的看着医院过道里路过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从这过道里走过的人,像极了慕瞳。
看到那个背影,向以秋立马站起来,想要跟过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急诊室的门打开了。
这声响传来的时候,向以秋又不得不放弃前去打探那女孩是不是她的女儿的想法。
“医生,颜颜怎么样?”童老爷子慌慌张张的问着。
“刚才跌了一脚,患者的额头总共缝了五针。不过幸运的是,跌倒的时候患者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腹中的胎儿没有受到撞击!”
医生察看了病历之后,和童老爷子这么说着。
而他的这一句话,让童老爷子和一侧站着的向以秋皆是一愣:“她怀孕了?”
“是的!不过孕妇在跌倒之后的情绪比较激动,导致胎心不稳。我们的建议是,住院观察两天!”
医生这么说的时候,一侧随同童颜到来的女警,也在仔细的听着。
在这之后,女警便离开前去电话汇报童颜的情况。
而这边,医生吩咐人其他人将童颜送去病房。
留下的,只有得知童颜怀孕后,两个有些稍稍呆愣的人。
童老爷子是因为童颜怀孕,生下来的就是他的小金孙有些开心。
愣了片刻,他便催着老管家,打电话把宁子诚叫过来。说是童颜怀孕了,丈夫哪能不在她的身边守着。
而另一侧,向以秋的神色有些晦暗。
对于她而言,童颜怀孕与否,对她都不是什么喜庆的事儿。
尤其是看到童老爷子那么高兴的样子,她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就因为童颜怀孕了,所以童颜之前对谣谣所做的事情,都不用追究了?
怨毒,如同蛇一般盘踞着向以秋的心头。
而童老爷子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般,没有察觉到向以秋的不满不说,这会儿还催着向以秋:“以秋啊,你给子诚打一下电话!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让阿权打过去的电话都让他挂断了!”
说来也奇怪,刚接到狱警电话,说童颜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童老爷子便让人给宁子诚打电话了。
一开始,宁子诚的电话还是能够打通的。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每次打过去只响了一两声,便被挂断了。
童老爷子怀疑是自己的电话出了问题,才找向以秋。
向以秋这边,在听到童老爷子的那一番话之后,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但最终,她也还是顺着童老爷子,给宁子诚打电话。
毕竟,为了童谣,这童老爷子已经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监狱。
“子诚?我是大伯母。老爷子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都没有打通。”
电话拨通的之后,向以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是这样的,颜颜住院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宁子诚到底说了什么,原本还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的向以秋,忽然发了火:“什么她的事情和你无关?颜颜怀着你的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什么?”电话那边的宁子诚好像是说了什么惊天秘密,向以秋尤为惊讶。
连站在她身侧的童老爷子,在看到向以秋的那个表情之时,都被惊动了。
“子诚,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喂?”
然而,宁子诚的电话很快挂断了。
等向以秋尝试再给他拨打过去的时候,宁子诚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以秋,怎么了?子诚那个孩子怎么说的?”童老爷子虽然听着向以秋刚才的话,便猜测到宁子诚估计不想过来。
毕竟从童颜和童伯舟所做的事情被曝光之后,宁子诚就没有再在童家出现过。
这一点上,童老爷子也能大致的猜测出宁子诚估计会提出离婚之类的措辞。
可自从得知了童颜怀孕,童老爷子更多的则是考虑安抚宁子诚。
毕竟,他的小金孙是不能没有父亲的。
“爸,子诚说童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向以秋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继续尝试着给宁子诚拨打电话。
“这绝对不可能!你再给他拨电话!”
童老爷子在听到这一番话之时,一脸的震怒。
在他看来,他那拥有纯真笑容的孙女,是绝对不可能作出那样的事情。
“拨不通?我给他家里也打了电话,但一直拨不通!”
向以秋一副无奈的样子。
好吧,其实向以秋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头舒坦多了。
毕竟,当年她女儿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被害得厉害童家,和她分开那么多年。
而造孽者和他的女儿,要是还安安稳稳得到过日子的话,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如今,童颜不止有牢狱之灾。
就连她的孩子,亲生父亲也不打算认他了!
当童老爷子无数次无法拨通宁子诚的电话,最后只能放弃打电话,被老管家搀扶着慢步朝着童颜所在的病房走去的时候,向以秋总算是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当童家人陷入童颜孩子的身世谜团之际,谈倾这边的病房里则吵闹异常。
而这一切,都是这刚赶到的凌公主引起的。
“小哥哥!”踩着一双十来公分的高跟长靴,凌公主以一副冷艳美人的形象出现在了这个病房里。
只是她现在所做的事情,还真的和这冷艳二字没有几毛钱的关系。
从进门之后,她就把包包甩在了谈倾的病牀上,高跟长靴踢在一侧,就平坦在谈倾的病牀上,一副尤为惬意的样子。
而谈倾呢?
这个本该躺在病牀上的男子,却坐在另一侧,用平板看着邮件,还时不时拨打着电话,用流利的英语和远在大洋彼岸的人儿畅谈公事。
慕瞳拎着两个保温壶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慕瞳,快过来让姐姐调戏一下!”凌公主一见到慕瞳进门,便朝着慕瞳那边飞奔,还挂在了慕瞳的脖子上,险些把慕瞳撞倒。
这一幕,看得谈倾心惊肉跳的,迅速和电话那边的人结束对话。
而某个始作俑者浑然不知,还挂在慕瞳的身上,对着她又亲又啃的。
“小慕瞳,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咱们以后搅基吧!”凌公主没羞没臊的说着。
慕瞳像是应付式的,哼哼着:“行,搅基就搅!你给我下来,快勒死我了。”
她哼哼着的时候,谈倾已经放下电话,快速的来到了这两个女人的跟前,接过慕瞳手上的热水瓶放好,继而迅速的把这挂在慕瞳脖子上的女人抓开。
“去去去!她是我的,你打什么鬼主意!”谈倾二话不说,就将慕瞳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哥哥,看样子你很开心吧?”凌公主被谈倾推了一把,跌坐在病牀上,也不恼。
反倒还看着慕瞳,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德行,和寻常的凌公主还真的有些不一样。
要知道,寻常这凌公主可是矜贵得很。
稍稍被收拾一下,都会哭爹喊妈的。
但今天,她真的有点怪。
“用不着你管。”谈倾似乎对她的怪异行为不感冒,只是护着慕瞳,让她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知道了,她是你家的小童童,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你怎么过来了?”凌公主的主动示弱,谈倾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刚才想去你公司找你玩,若枫说你在这边我就过来了!”
说到这的时候,凌公主忽然蹭到了谈倾的跟前,笑嘻嘻的问着:“对了小哥哥,咱们来玩斗地主吧。反正你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
凌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还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副扑克牌。
一看,就知道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可谈倾还没有发话,凌公主手上的扑克却被慕瞳拿走了。
不过,慕瞳并没有拆开那扑克牌,而是将它藏起来。
这下,凌公主炸毛了。
“小慕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是病患,现在需要休息!”
慕瞳一本正经的说着。
“一点感冒,我小哥哥不会看在眼里的。咱们来玩吧。我今天特别想玩斗地主!”
凌公主倒是知道谈倾以前的脾气,所以才会算准了他在医院没什么事情可做,带上扑克牌过来。
可人家慕瞳说了:“不行。他昨晚发高烧,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他刚才不还打电话处理公事?怎么玩一下扑克牌放松都不行?”
凌公主这话刚一说,谈倾手上的PaD也被慕瞳拿走了。
这下,连凌公主都被慕瞳这一大胆的行为吓得有些呆了。
要知道,小哥哥处理公事的时候,最讨厌其他人烦他了。
可慕瞳不止在边上唧唧歪歪,现在还将小哥哥的工具都拿走了。
然而,小哥哥没有半点的怒意不说,嘴角还挂着无奈的笑容……
难道,是她凌公主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凌公主对着自己的眼珠子揉了揉,又听到了慕瞳在那边发号施令:“躺下,休息!”
谈倾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听从她的话钻进了被窝。
“好好睡一觉!”慕瞳站在牀的另一侧,给他捻了捻被角。
谈倾什么话都没说,就拉着慕瞳的手。那对桃花眼,柔光都要溢出来的样子。
“嘶……我感觉我的眼睛要瞎了!”
凌公主被这一幕弄得头皮发麻,只能一边哼哼着,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包,然后迅速的朝着病房狂奔出去。
离开的时候,连她的那双酷炫拽的黑色高跟长靴,都忘记带出去了。
“谈倾,丢死人了,还不快点放开我?”
慕瞳听到凌公主噼里啪啦跑出去的声响之后,想要揣回自己的小手。
哪知道,谈倾却不肯松手。
“管她的!我哥在家的时候,他们比我们还要歪腻!把外套脱了,陪我睡一觉!”谈倾像是没有听到慕瞳的话似的,固执的抓着她的手,哄着骗着。
要是一般的人,估计被他这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男音迷惑住了。
不过慕瞳比较幸运。
好歹她在这个男人身边也呆了一段时间,对于他迷惑人的本事,多少还是有点抵抗能力的。
看着自己被他抓着的手儿,她伸手拍了他的手背一把,道:“松手,睡觉!要想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