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厨房悠悠升起一阵光亮,叉腰看了看四周,古代的厨房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脏!'
没办法,这里没有雪白的瓷砖,也没有清新剂,所以一些发酵的味道很是刺鼻,幸好有许多的大葱将这些难闻的空气掩盖了过去:"大葱,大白菜,黄瓜,怎么没小青菜?"找半天也没看到,菜板上空空如也,嘴角抽搐了几下。
弦音闻言也淡漠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大步走到一堆垃圾前捡起几根青菜送了过去:"这个?"
"不是,那不能吃!"她还没落魄到要捡东西吃,而且也没挂麪,依稀记得一次电视上讲的就是挂麪,唐朝才流行,而且那时候叫的是须面,这里要想吃麪必须现做,对哦。自己要不要叫人做挂麪?简单,又有营养,还解渴。
'咕咕咕!'
转头盯着竖手念经的某人,看来是真的饿坏了,也对,自己每次都只给他一个馒头,大男人还真不够,又怕拿多了他会一直吃一直吃,撑死为止,别扭的男人,要吃多少,想吃多少,他从来就不会说,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忌口。
和尚都吃什么?罐子里全是猪油,抓抓后脑烦闷的问道:"你吃猪油吗?"
站得笔直,配上唐僧版本的僧袍,如果戴个那种帽子,拿个权杖,你可以去西天取经了。
"贫僧乃出家之人!"
该死的,这语气,真的是不带一点温度,没有高低起伏,他说话的音调永远都那么不高不低,漆黑的瞳孔真的有点像一滩死水了,面部表情活跃一点不是很好?朽木!
没有油做出来多难吃?这么晚了又懒得给他弄植物油,想了许久也想不到什么东西在没有的情况下是好吃的,都没有:"媳妇儿!你们平时……"
"施主!请你以后注意言辞!"睁眼冷漠的说道。
"唔……好吧!大师,你们以前都不吃油吗?"哪做的饭能吃吗?见他点头就有点不耐烦了,算了,自己不爱吃不代表他也不吃,拿过木盆和麪粉道:"你用内力和麪,快点!"
剑眉收紧,看了看木盆许久,只好将佛珠放下,伸手缓慢的挽起袖子,露出了强劲却不粗壮的手臂,不断的运用内力,最后将手伸进去狠狠一按。
'喀吧'一声,只见木盆就这么一分为二了。
凌非咧嘴就那么惊愕的看着他的手,见他微微蹙眉就赶紧走过去拉着他,将手洗干净,然后再把他安置在了椅子上;"您做好!我来,谢谢!"
你是傻子吗?靠!要你用内力是让你揉麪,不是让你来搞破坏的。
弦音捏紧大手,眸子里开始有荡起涟漪了,些微怒火射出,拿过佛珠继续冷眼旁观。
许久后才将面弄好,擦擦额头盯着菜板道:"别用那么不服气的眼神来看我,下面给你表现吧,应该见过别人做拉麪吧?现在你来弄,我去烧水!"说完就提着水桶走了出去。
四成内力令她轻而易举就将一桶水给打了上来,月光照在木桶的水面上,动人心弦,烦闷得蹲下身子,本想娶一个会给自己做饭的妻子,这倒好,喜欢一个根本就毫无结果的人,还不会做饭。
而屋子里的弦音双手抓着面信心满满的学着那些厨子,先在菜板上摔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扯,并未见到面拉长,还变成了两截,左手右手各一坨,好似不信邪一样,'啪'扔掉右手的,将左手上的面再次砸了几下,一拉,又断了,扔掉,继续……
感慨许久的某女提着水艰难的走进门槛,'啪'手里的水桶掉落,哗哗的水声打湿了她的鞋袜,张嘴夸张的看着盘腿在椅子上的男人,竖起的右手上纤尘不染,可见洗过了,闭目的样子无论何时都会让人想到仙人,而让她惊讶的是地上有着好几坨白麪。
"我努力好久的面!"颤声说出,见他根本就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你居然这样来对待我的心意,捏手直接岔开腿坐在被水浸湿的门框上,眼里全是阴鸷,喉头持续滚动,所有的委屈冲上头。
从来你就不会多看我一眼,却还要这样来照顾你,凭什么是我来照顾你》如今还糟蹋她的一片心,无论对你再好,也不知道回报一点点,垂于膝盖下的双手狠狠蹂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脸色相当的臭。
'啪啪啪!'
怀疑似的转头,真的又吐血的冲动了,只见那个木头居然有把地上的面捡起来继续扯,泥土污染了洁白无瑕的面身:"呵呵!你没必要这样的,道歉就这么难吗?"
某男不说话,也无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属于成熟男性的脸庞上全是认真,也有着苦恼,对凌非的话是充耳不闻。
"好了好了!我来吧!"起身拍拍屁股清晰了双手将面夺过扔掉,从新做:"你手别太用力,柔和一点,对,就是这样!"
两双手在盆子里不断地交汇,都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知道好了后弦音才松了口气:"比练十层内力还要难!"郁闷的吐了这么几个字,发自肺腑的。
"学会就不难了,很容易的,你去烧火,我来拉吧!"可不想再弄一次,这男人其实脾气很大的,只是都被隐藏了起来,最起码自己现在把它给挖掘了出来,这算进步吗?有很多方式可以得到他的人,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只有那颗心,那颗纯净的如同矿泉水一样的心。
其实她也不会做那种细细的,圆圆的麪条,只是将面擀得很薄很薄,最后再一刀一刀的切开,见他打水进来就亲自到了两瓢:"可以烧火了!"
某男冷漠的点点头,伟岸身躯走到竈台后面,看了看火种,向后面大堆稻草里抓起一把点燃,然而却发现手里的稻草一根接一根,没完没了的扯不完,眼看着就要烧到手,条条件反射的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直接飞身而起走到了凌非身边,吞咽着口水,见他还在哼着小曲切面就抬头冷声道:"着火了!"
"啊?你说什么?着了吗》那你去看着啊,跑这里做……做……!"'噼啪噼啪'声不断传来,赶紧扔掉菜刀冲到了竈台后,只见一堆谷草正冒着浓烟,想也不想就将剩下的半桶水到了过去。
弦音看了看她开始发抖的背影,也不说话,低头拿着菜刀开始切面。
扔掉木桶转身刚要发怒时,对方却又做着让自己骂不出口的活,他会去切面说明他知道错了,人家都知道错了,她没理由再说别的是不是?只能将没被弄湿的稻草送入锅底。
这要是一倒霉,还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只见某男切完后就把所有面堆在一起,等着下锅,在没有任何铺面的情况下,这样无非就是再次让切好的面又融合到了一起。
感觉水开了,要去下锅时,凌非是真的后悔让他来了,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语',也不骂他,黑着脸重做。
"去把白菜剥开,将菜心洗洗放到锅里,再出错我就不做了!"孕妇不能受累你不知道吗?
"确定?"
"这个还确定什么?"该死的,你白痴吗?
对方的屡次不敬弦音也只好将怒火压下,走到白菜堆前,拿起一颗'啪啪啪!'将外面的叶子全部弄烂扔到垃圾堆上,将菜心洗洗扔到了锅里。
囧……某女看着锅里的一根小拇指大的菜心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天啊!见过笨的,有见过这么笨的吗?烧火差点把厨房都烧了,就算只要白菜心你也不能把其余的都扔掉吧?这得多浪费啊?
"来来来!大师,我真是对你无言了,您做好,可千万别动了,我也什么都不叫你做了!"见他有着淡淡的不爽,他也有认真的做,只是做不好,不会做,自己会不会说的很过分?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会做是因为这是我的拿手好活,你最在行什么就做什么,好吧?你在行的我一定不会!"
擦擦汗水,真怕他一掌把这里给毁了,见识过他的暴脾气,惹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认识到现在,就目前见他发脾气。
将地上的几片干净的叶子捡起,洗洗放入锅中,把那菜心扔出了,没有油的话煮得越久越好。
乌黑的厨房里坐着一位绝美男子,还真是让此处也变得绚丽不少,卷翘的睫毛动了几下,轻启红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呱呱呱……
某女彷佛被当头一棒给打的晕头转向。兄弟,你无敌,这就是你最拿手的吗?弹曲子也行是吧?上天制造他的同时一定将几万人的悲剧都给了他了。
这奇异的一幕倘若能画下来倒是滑稽,两口子,一人忙碌着下厨,一人盘腿诵经念佛……
不知道忙碌了多久一碗麪才送到了某人面前,揉揉眼睛道:"快吃吧!"
眼睑微微抬起,没去接。
"你也真是麻烦,我要了,你会做饭给我吃吗?"烦闷的发着牢骚,夹起一点吹吹送了过去。
粉唇轻启,很优雅的吃进嘴里,不像以前那么慢吞吞,速度快了不少,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昏黄的光线里,小小厨房却温馨异常,一个喂一个吃,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对夫妻,丈夫是全天下公认的无人可媲美的大师,妻子则是人人口中的淫妇,看似不搭调,却也算相生相克。
一大碗,他居然吃了一大碗,三个馒头的量,汤都喝完了,凌非害怕撑着,所以一直叫他不要吃了不要吃了,可他不听,一定要吃光,真这么好吃么?
凑近小脸慢慢靠近。
弦音不解的看着她:"施主莫要再靠近……唔……!"
舌尖舔舐了一下那汤汁,真的很好吃呢,最后饥渴的探了进去,感觉异常强烈,只是一个浅浅的吻就会欲火焚身,见他没有反抗就放下碗跨坐了上去,双臂穿透对方如瀑的发丝接住颈项,好加深这难得的一吻。
然而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对方的皓齿,慢慢拉开距离,深情的凝望着,那双眸子如同能吸食人的魂魄一样,总是会让她无法自拔:"要如何才能化解你心中的寒冰池呢?大师,我真的很累,真的,和你在一起这样觉得好累,可是又好想和你在一起,能不用这么毫无温度的眼神来看我吗?"
"阿弥陀佛!贫僧劝过施主很多次了!你一定要让你自己堕入魔障,贫僧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微微摇头,确实有着无奈。
"难道你真的没有爱吗?"见他再次摇头就瞭解的苦笑一下,翻身下地忍住所有的酸涩:"你真的让我搞不懂,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猜不透的人,刚才还以为你已经开始走入正常人的生活,可惜没有,你还是你,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你,无论我做再多都是徒劳,可是我从来就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这么煞费苦心的!"
弦音笑笑,起身礼貌地作揖:"多谢施主的用心良苦,贫僧定会时常为您祈福!"说完就面不改色的走向了门槛。
望着那决绝的背影,眼泪始终都没有忍住,祈福,谢谢你的祈福。
每天清晨都能被外面的吆喝声吵醒,下楼望着赭炎他们,伸个懒腰道:"都起来的挺早的,走,买吃的去!"
"冷夜他们来了!"池冥竹斜靠在桌子上指着外面道。
哦?他们?奇怪的走了出去,当看到坐在那羣和尚前方的几个人后,还真差点惊呼出来,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而冷夜正搂着点秋为她取暖,煜寒负手而立,上官挽素亲昵的挎着他的臂膀,而最惊愕的是白玉邪居然也站在其中:"你们不是在等我吧?"
闻言大家纷纷转头,煜寒瞪了她一眼鄙夷地说道:"只是这里最宽敞而已!"
"凌非!我是真的找不到好的客栈了,来晚了,听闻你在这里,不只能行个方便否?"白玉邪礼貌地笑着上前。一直就没直视过对方的眼睛,有着许多的心事。
冷夜拉了煜寒一把,冷声道:"这么大个客栈,你总不能荒废吧?"表情相当的不友善,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又不能同其他人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塌,还真就不来了,无论如何和她还是敌人的关系,凌非,总有一天我会然你真正的臣服。
宗元藤环胸走出来看了看客栈的大门,捅了凌非一下:"要不要挂块牌子?"
"哦?什么牌子?"一唱一和起来,自然知道宗元藤要说什么,嘴角有着坏坏的笑意。
"冷夜,煜寒与牲畜不得入内!"某宗见那两人发狠就笑得更加放肆了。
煜寒不断捏拳,怒目圆睁,指着宗元藤大骂道:"你他娘的说什么?你好大的胆子,朕乃九五之尊,你这一介草民屡次羞辱,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说完就抽出剑刺了过去。
冷夜握住点秋的手不断收紧,阴冷的盯着凌非道:"不要真的把路走绝,到时候恐怕你承受不起你自己做过的事!"
"皇上息怒!"点秋温柔的拍拍丈夫的胸口,砖头也厉声道:"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我们并未要进去入住,你们这般羞辱,就不怕将来会得到报应吗?"
望着在远处扭打在一起的白家兄弟和煜寒就邪笑道:"报应?呵呵!也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报应,你们两个赶紧滚,白玉邪,免费的,你随便住!"某女丝毫不畏惧。
"谢谢!"白玉邪高傲的笑着进屋,气的冷夜恨不得一脚将凌非给踹到天上去了。
'啊!'
寻着叫声望去,只见煜寒被打的倒地不起,冷夜赶紧过去怒喝道:"你们够了!起来!"一把拉起兄弟,毒辣的看了看门口的那些人,转身拉过妻子的手道:"我们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一开战,得到了天下,那么想要弄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凌非,你真是一个让人十分厌恶的人,这样去践踏别人的尊严很好玩吗?
"总有一天老子要他们悔不当初!"煜寒擦了擦嘴角的血液,任由上官挽素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了远方。
疯狗都走了后才进屋不屑的嘟囔:"报应?老子等着你的报应!"
赭炎只是望着二楼,和尚……还真是和尚,心高气傲的你要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自杀?
"其实要他们进来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池冥竹想了许久才敲击着桌子道:"你们想想,如果真有危险,最起码大家在一起,都是少见的高手,这样就不用瞎担心了!"
刚要上楼问问白玉邪要怎么应付这场战争的凌非也却步了,缓缓转头看向外面,池冥竹说的没错转身走了出去,看着那四人的背影道:"你们回来吧!"
冷夜心中一喜,差点就兴奋地转身,却还是忍住了,冷漠的搂着妻子走了回去,她是在担心自己还是?
"一人一千两,拿来!"小手伸出。
"趁火打劫啊你?"煜寒捏拳阴冷的说道。
某女勾唇指了指前方山庄下坐满的人道:"你们要去和他们挤我也无所谓!"嚣张的仰头。
冷夜摸了摸怀里的银票,无奈的抽出四千两道:"给你!财迷!"看似冰冷刺骨的话,却有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宠溺,高大的身躯还是一套紫袍:"小心点!"
"没事!"点秋娇羞异常。
盯着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也不做任何的评价,不过有这么软弱吗?切!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上官挽素路过凌非时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下贱的女人。
几乎等冷夜他们上楼后,一阵尖叫差点让凌非栽倒。
"凌非!"
只见一白衣男子老远就飞身而来,上前就将她抱进了怀里,激动得厉害:"你果然在这里,你在等我吗?"
池冥竹瞪了门口一眼,真是冤家路窄。
赭炎也微微蹙眉,是他?那个将人家房子拆了的男人,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什么人都认识。
"拜托!你弄痛我了!"别这么热情好不好?
花错雨闻言赶紧放开了她,弯腰贴在小腹上听了一下,咧嘴笑道:"儿子,爹太激动了,没伤到你吧?"轻轻摸了几下。
踏着沉稳步伐而来的岭修阎微微捏紧了手中的摺扇,眼里没有嫉妒也没有爱慕,更多的好似一种发自内心的憎恨,凌非啊凌非,你还真厉害,骗的花错雨团团转,不知有一天你是否会为此付出代价?
"岭修阎,你也来了?"凌非的心越来越慌了,怎么都来了?全都来了?傅云该不会也要来吧?四国皇帝,江湖上的才能义士,别看那些人都打地铺,都不是泛泛之辈,这么多人,来得越多就越觉得闷闷的。
"是啊!对了,这个是岭某人拟好的休书,你看一下吧!"笑着上前递出了答应花错雨的条件。
休书?不解的打开,还真是休书。理由是自己犯了七出之条的'淫',收好装进了怀里,淡淡的望着他:"真是有点意外,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不管我们的身份如何,始终都是好朋友,好哥们!"
花错雨只是抱着凌非不放手,大手就没离开过那越来越明显的肚子,里面是他的宝贝肚子,岭修阎的信守承诺他很满意,这岭蓝卿居然要拿他的江山来换凌非的命,可信度一半一半,毕竟诱惑力太大,江山再好,也没有个儿子好,所以委婉的就拒绝了。
"怎么?都看不到哥哥吗?"
又一熟悉的磁性声音传出,某女赶紧挣脱花错雨,豪迈的笑着上前伸手。
'啪'龙翱也伸掌拍了过去,紧紧地握在一起。
"怎么样?军营的生活是不是很枯燥?"拉着他便进屋,都坐在桌子前叙旧,和乐融融。
宗元藤玩弄着茶杯酸溜溜的说道:"这小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进来的全是百姓敬仰的人中之龙,还真应了那句'蓬荜生辉'的成语了!"
池冥竹也低头看着红衣道:"而且某些人的心都快飞起来了!"
凌非懒得去管他们,只是兴奋地看着龙翱:"哥!说说军营……"笑容凝固,拳头暗自捏紧。
岭蓝卿孤身一人立在门口,看到岭修阎的一瞬间也收紧了浓眉,确实没地方可去,加上想最后看某些人一眼,没想到仇人一堆呢,怀孕了吗?按照岭修阎刚才的表情,应该是她在骗花错雨呢。
"让他住!"龙翱扣住了凌非的拳头,小声说道,眼里的仇恨之火持续上升,欲有暴风雨前夕之宁静的味道。
"好!"起身高傲的走出去,站到他的面前仰头审视了一会:"呵!皇上莫非也要住在这里?"
如此口气,真真的刺痛了岭蓝卿的心,淡漠的看了一眼最为肃静的客栈,微微摇头:"不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进来住吧!"拉着他的袖子给扯了进来,不管如何,现在危险的味道很是浓烈,大家在一起才互相有个照应。
黑红两色的宽松水袖长袍倒也适合他,脸上多了太多太多的沧桑感,有些消瘦,变得真的有点老成了。
大堂瞬间鸦雀无声,谁没听说过这东岭国有个弑兄夺位的皇帝?而且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如今那皇宫已经快浸泡在血液里了,让人恨得牙根都痒,所以大家都不曾开口,连与他说话都觉得浪费口水,更或者是降低身份。
这一点岭蓝卿也看出来了,大步走上二楼,不多做停留。
"你为什么叫他留下?"岭修阎几乎就快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不解地望着龙翱。
"是啊,为什么?"凌非也不明白,但是她相信龙翱不是同情他,要杀也行,她双手赞成,这种人活着就是个祸害,听闻他有时候无缘无故就下令斩杀几十个宫女太监,丧心病狂了。
龙翱笑而不答,如同善人自有妙计般。
一天, 凌非都没有给弦音送饭去,他也不下来吃,老板也开始发火了,这么多人不弄吃的还了得?他们却没给对方送上去,自己真有被虐倾向,没看到还好,这一看到心里就老是去想,是不是看向二楼。
二天, 实在受不了才叫来小儿告诉他记得送吃的上去,这算什么?他以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不送就不去叫饭吃吗?
最近对这个香雾岛很是不解,这里的花美,包子也香的让人想就这么撑死,说是独家秘方,莫非岛主真要把这里弄成一个旅游胜地?真想五谷节快点到来,然后走人,太美的东西是带毒的,这个岛就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还没睡啊?"
正在桌子上舞文弄墨的白玉邪放下笔礼貌的点头:"不知有何事?"
"哇!你这家伙也太绝情了吧?好歹也摩擦过,至于这么冷淡嘛?"声音很大,不怕被人听到,因为老板已经把所有通风口都给堵上了,大摇大摆的上前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白玉邪俊脸微红,温婉的笑道:"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有着赶人的意思。
凌非干脆翘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眯眼观察者他的一举一动,并无异样,也是没有异样所以觉得很不对劲,脸还是那张脸,俊逸非凡,眉清目秀,举止优雅,可就是觉得很不对劲,他脸红什么?
"你没事吧?"莫非不是白玉邪?直接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是假的,为何表情这么奇怪:"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拿开她的手,很是苦涩的望着油灯道:"只是不想陷进去,凌非,我无法和你称兄道弟,真的!所以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避开……是啊,忘了你是个比我大了许多的男人,你考虑的事情很周全,不像我真这么大大咧咧的:"我只是来问问你,要如何对抗他们三国的联盟?"
谈到正事,白玉邪果然松弛了许多,不敢去看对方的小嘴,甚至连手都不敢看,对方刚才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脸颊,小腹下就燃起了熊熊欲火,禁欲多久了?自己都不知道,自从和她以后,找的几个女人都无法找到那种效果,同样可以发泄,但是就没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和肉体毫无关系,也找了一个比较狂野的女人,可是却觉得她很粗俗不堪,到现在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朕已经快白头了,讨好别人嘛!还不如自制,打不过也要打,不拼搏永远也不会赢!"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就是死也不会成为别人的俘掳,我给不了你什么,庆幸你未对我有异样的感觉,否则真的会死不瞑目,少一份牵挂,也就多了一份决心,凌非,不管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总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我能理解!我对你们目前的状况也不瞭解,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出主意,但是我希望你就算输了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学一些没用的帝王输了就找棵树吊死,懂吗?"活着就是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希望你能明白。
白玉邪捏住拳头,那不是生不如死吗?不过还是牵强的笑着点头:"好!"
"那行,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关上门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冷夜的房门口时居然听到了里面传出了许多暧昧的声音,'嗯嗯啊啊皇上',黑着脸敲门到:"请注意社会风气!"
房屋里正在和妻子奋战的某男直接泄气,完全没了兴致,脸色也越来越黑,不能再这样了,妻子这么懂事,这么温柔,自己不能辜负,温柔的笑道:"声音小的!"
点秋脸红的都可以滴出血了,拿过枕头将脸儿捂住。
"慢点慢点!"
楼下,岭修阎和龙翱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茶缓慢的前行,猫腻,一定有猫腻,伸手挡住他们的去路:"说吧!你们想做什么?"双眸眯起。
龙翱看了看岭蓝卿的房间道:"你给他端过去!问问他能不能不要和冷夜他们合作,而是和白玉邪,这样就可以将冷夜他们彻底消灭了!"最后摇头道:"我是真的去不了,虽然他灭我满门,但是去了军营后才知道此刻那些士兵有多么的恐惧,一路上的百姓都不赶市集了,开始逃亡。"
岭修阎将茶水送到了凌非的手里,面无表情的望着凌非道:"快去,一会该凉了!"
"奇怪,我也不想去!"见都不想见,可他们都这么催促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一会还要去问问花错雨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呢。
'吱呀!'
正在洗脚的岭蓝卿抬起头颅,见凌非端着东西而来,也没去问,低头继续洗,心里有着喜悦,原来你还是会在乎我的,等收拾好后才走到桌前坐下:"何事?"
带着疏离的话音让凌非嗤之以鼻,肯也没去看他,吊儿郎当的趴在桌子上指着热茶道:"喝了吧,暖胃!"
喉结滚动了一下,亲自为我跑的吗?然而当大手端起来时,却闻到了一股砒霜的味道,邪魅的凤眼里渐渐有了水汽。
当我爱上你时,你却毫不犹豫的同别人离去,当看到你微微隆起的小腹,即便知道这里有太多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却还是进来了,当你送茶水来时,我的心又一次跳动,如今你却连要我死都不多看一眼,凌非,你让我真的很痛,很痛很痛。
端着碗的大手微微的颤抖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便是,颤声道:"真的要我喝吗?"
"喝吧!"好歹也是龙翱的一片心意,他能为了百姓而不乱了分寸,实在难得,虽然我很不情愿的过来,但是也想问问你不要和冷夜他们同流合污,眼睛依旧看着墙壁。
泪,灼热的滑过脸颊,美的妖冶,捏紧碗道:"肚子几个月了?"
"差不多五个月吧!"这以后走路会不会真得像左莺莺说的那样?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摸着肚子?乖乖,那种场面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薄唇边荡起了一丝的笑意,时间真的很吻合,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孩儿出世,凌非,以前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一个只追求成功的男人是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什么,可是遇到你,我信了,我有知道自己做错了,面对着那些人的仇视目光,还有你的视而不见,我也累了,不管如何,希望你好好善待孩子。
我爱你……
端起碗慢慢灌入了口中,狠狠的闭了一下双目,太多的无奈令他真的无法再生存下去,亲情,爱情,友情,自己有什么?什么都没有,这一生我是来讨债和还债的,将空碗放下,眨眨眼笑道:"我喝了!"
声音似乎有点奇怪,转头有些不敢置信:"你……你哭什么?"看向碗底,惊愕的捧起:"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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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那只风筝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兵戎相见,看来没有机会了 !"声音很轻很柔,毒性正在蔓延全身,我是真喝了,你还不相信吗?连这个时候你都不相信我,也许……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
凝视着他的表情,有着哀怨和无奈,眼泪没有间断过,黑红色的衬托下,白皙的脸庞梨花带雨,好像真的不想活一样。
凌非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虚的瞄了他一下道:"我……我不知道要不要救你!"
"心已死,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我倒是羡……羡慕起弦音大师了,可以看破红尘,永远都不会因为感情而犯愁,今日你若救我,他日我还是我,那个一心要杀害你的我!"如果没有你,活着就是生不如死,那么我还是会找机会除掉你,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一定要死一个的话,就让我来承受。
嘴角滑落的黑色血液证明了他没有说谎,凌非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不要去问龙翱要解药?不行不行,岭蓝卿活着一定会不断地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他死了,那么岭修阎就可以登位,这不是很好吗?抱歉的看着他:"我……我真……不能帮你!"
身体的痛远远没有心里的痛来得猛烈,身体有些坐不稳,视线也慢慢模糊:"可以抱抱我吗?"可以像以前那样,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让我感受到温暖吗?
"好……好吧!"起身绕了过去,坐在他旁边将他颤抖的厉害的身体揽入了怀里。
被黑红色的血液浸湿的下腭就那么抵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虚弱的笑道:"还记得那次皇兄让我去玩弄你的那个什么飞天游戏吗?那一次我真的好怕好怕,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当你把我抱进怀里时,我真的好开心,从小就没人那么用心的抱过我!"
苦笑一下,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强劲的后背,如果西太后在的话,她是否还会要你死呢?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做坏事,我就去找弦音来救你,好不好?"
你不爱我,你的心没有我,救与不救有什么用?如果你在乎我,根本就不会问这种话,早就出去了,苦笑着摇摇头,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呕出一大口黑血,眼皮也在慢慢的合并,大手抖动着摸进了怀里,拿出一个夜光杯塞了过去:"这……是……你咳咳没……没带走……下下次不要……不要再忘……了!"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好似明白了什么,眼泪也跟着掉落了下来,你羡慕弦音,因为你被感情束缚住了吗?你不是都娶妻了吗?岭蓝卿,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奇怪?故意让我内疚吗?
慢慢将他放平在怀里,看着那空洞的目光就吸了几下鼻子,明知道是毒,为什么还要喝?
呼吸越来越弱,抓着凌非的手不曾放开,成熟的脸庞慢慢变色,眼睛颤巍巍的闭上,用着最后的力气道:"如……如果要丢……就同……同我一起埋了!"浑身的筋脉变软,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