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琉璃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索性安安心心看起书来,等到日光黯淡,一个丫鬟跑进来问她在哪里用膳。
外面那片花海她看着就烦,自然选了房内。
又几个丫鬟忙着布菜,严简已经面色如常的坐在了老位置上。
两个人都小心的从对方脸上端详神色,想要从中寻些什么,眼光一碰触只觉得其间谋智冷静比平日更甚,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严简假意咳嗽两声,端起一边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方琉璃知道这里的酒都清淡,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相处了这么些天,严简对她的一些小动作还是懂得,却只给她斟了半杯:“这酒后劲足,你是女子,少喝一些吧!”
方琉璃不以为然,道:“更烈的酒我都喝过,这酒跟糖水一般,有什么关系。”
严简准备再说,对方眼睛一瞪。一个是大男人主义,一个是大女人主义,倒似石头碰石头。只是,在这个方琉璃面前历来是说不通道理的,严简这个大男人只得妥协。索性将酒壶放在两人中间,谁都够得着。他想着反正两人和和气气的喝酒吃饭也只得这一回了,那丫鬟只说帮他搞定,他也不知道对方动了哪些手脚,一心静观其变。过了两日就要赶路去天山对付谢连成,在路上奔波想要这么安稳平静的吃饭不可能了。
这小动作方琉璃当然看在了眼里,也知道对方在退让,就如同这些天他做过的很多次的退让一般。这又让她心里找到一点平衡。
方琉璃喝了酒,自己又倒了一杯,想了想苦笑道:“你们男人历来霸道蛮横,从来要求女人条条框框,自己说的做的偏生前后不一,只说女人的不是,却是很少反省自己。”
严简也不退缩:“我除了幽禁你在此处,让你吃好的,用好的,也不曾违背你的任何要求。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样就没顺着你的意思了。你的话太偏颇,有失公允。”
方琉璃道:“那我是不是该如那长门宫中的陈阿娇一般,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只是不能出了那宫门,除非皇帝下诏,否则就得幽禁一辈子?”
严简鼻子一哼:“陈阿娇以前嚣张跋扈,硬是在汉武帝头上压着一筹,之后又无子,跟你哪里一般了?就算是长门宫,且我也不曾离开你,要幽禁也有我陪着,跟那金屋藏娇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也不用太如此自贬,我也不是汉武帝那般狠心的人。”
方琉璃连着喝了几杯,听这话自己又回味了一番,只觉得这话就似口中的佳酿,甜绵中带着丝丝苦涩:“好吧!我妄自菲薄了。你的确没有汉武帝那般帝王气度,而我也不是陈阿娇那般天真,都是男人舍弃的棋子了,家族也势微,作为妻子不能为男人的建功立业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更不能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她是自找的么?她怎么也想不通汉武帝到底是不是爱她的吧!那个女人没有作为棋子的自觉。在我看来,就连那卫子夫也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厉害的人是汉武帝。成就了伟业,也有了一皇宫的女人,真是逍遥。同样作为男人,你其实只要事业成功,又何愁没有女人给你做妻,别说妻子了,做妾也是有人挣破脑袋的,何苦来找我?”
严简摇摇头,自己也觉得思维有点混乱,接过方琉璃给他倒的酒一口喝干:“要成就伟业谈何容易。就是我这等商人也是朝不保夕,稍有不慎一个大的决策就会拖累整个家族,男人身上的担子太重。”
方琉璃看他:“你不是还有个妻子么?听你跟我说的,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你想了什么她有不知道的!而且两人门当户对,你家有钱,她家也有,还不够?真不够就是你这个男人没本事!”
“谁说我没本事!我们严家不还是在我手上扩大的。虽然之后信用出了问题,可还是维持了下来,这些年妍儿功劳苦劳又哪里是外人知道的。”
“喝!”方琉璃轻笑:“是啊,有个爱你的妻子,还为了你的事业奉献了娘家的家财,你居然还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己只一个藉口就可以不归家这么多天,多好的夫君啊!当然,好到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你还会给你那所爱的女人带一个情敌回去!”
“我……”
方琉璃打断他:“说到底,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中了我什么?相貌?我没见过你那妻子,不过,看这些丫鬟们相貌也不错,我比她们好不了多少!家世?依照你所说,我应该还有自己的产业,我产业多不多?”
严简沉呤一会,无奈点头。
方琉璃眼皮一跳:“那么你有可能看上我的产业。男人嘛,喜欢走捷径,这也是常理之中的。更何况,只要收服一个有家底的女人,不但直接接收她的财产,还多个人暖牀,再加上对方替你生孩子,而你只需要多填一双筷子罢了。算盘打得不错。如果我反对的话,有另外一个好女人做了好榜样的情况下,我的名声……,这个时代女人好像很没地位吧?可想而知我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了!”
严简头已经开始晕乎,只叫:“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方琉璃眼中迷迷蒙蒙:“是!不过,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而已。”
就好像她以前的男朋友,没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发奋读书,打工赚钱,然后两人有钱了,公司注册是以男友的名字,一句话就将她给踢开,架空她在公司的权利,而且还造成意外事故让她含恨而死。男人,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生物。
严简脸色一青一白,手使劲锤着桌子:“我会好好照顾你跟我们的孩子,以后我的一切不都是我们孩子的么?就算你争了有什么用?不还是给我们的孩子。”
方琉璃好笑的望着他:“那我还不如找个更加有钱又没老婆的男人嫁了,干嘛跑到你家里去受罪。到时候你一个不爽就跟现在这般将我锁起来,我找谁哭去?恩,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让我的儿子认你那老婆做娘呢!你当我是傻子么?还是真的当我是猪了?你个白痴!”
严简气得眼睛发红,一手指着她:“你——你——”
方琉璃一手拍掉他:“我什么我?要么你放我走,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想关我在这里一辈子,没门!想让我无缘无故替你生孩子,更加没门!你要生儿子,自己找头猪去!”
哗啦啦,一桌子饭菜都被掀了。
方琉璃端着酒杯最后喝完,将酒杯一丢,头一扬:“怎么?这样就生气了!我被你囚禁还没发飙呢!还说什么我们已经有了个儿子,你当我傻的么?有儿子的话你早就放在我身边了,之所以没有带来只怕那儿子也是假的吧!有了一个儿子还想要一个,这话谁会相信?”
严简激动的气愤道:“你真的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我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我跟你的还是你与那谢连成的,就好像我不知道你我做夫妻的时候你居然还勾搭上了我兄弟,让他带着你私奔,做出有辱妇德的事情!”
这话方琉璃第一次听说,不由得瞪大眼睛望向他。
这些想法严简放在肚子里很多天了,自从他知道辛小宝是辛小缦的儿子起,他就一边揣测那孩子到底是他的还是谢连成的。
当时在河南他可是亲眼见到谢连成被辛小宝唤做‘爹爹’,而后在武夷山他也见识到谢连成心疼辛小宝的样子,为此两人私下都不给对方好脸色看,甚至于两人明争暗斗多次,严简也旁敲侧击过很多回,可是谢连成这人太狡猾了,一下子说这孩子是辛小缦逃出严家之后才怀上的,一下子又说这孩子是在严家坏的那个,将严简糊弄得头昏脑胀,以此也就在他心中种下了隐患。
他一边希望这个辛小宝是自己的,一边又希望不是。在权衡之下,他只能让方琉璃再给他生一个,那么世人知道后,珍颜堂就也名正言顺的纳到他严简的名头下,久久进驻不了长安商会的路已经成了昨日的黄花。有了珍颜堂的家底,再加上辛小缦这棵摇钱树在背后运作,自己再有那主人的助力,严简何愁不能在长安立足,何愁不能重振严家,甚至于要成为大唐首富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些想法他埋在心里已经好久好久,今日被方琉璃一激之下才说了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失言,补充道:“只要你我再生下一个孩儿,我也不管那小宝是不是我的,我都会让他认祖归宗。你也不需要再抛头露面,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以后不再与那谢连成来往……哼,过几日说不定天下也就没有谢连成这号人物了。不管怎样,以后只要你安心呆在严家,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失德的事情。我们做长久夫妻。”
方琉璃只有上辈子二十世纪的记忆,自然不知道她自己在古代还有那么丰厚的家底,严简这番打算她也猜不全,只是对方这份看似丈夫的伟大,宽宏大量的容忍了朝三暮四的妻子的胸怀还真是让方琉璃苦笑不得。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作为她来说,二十世纪的女子只要自己愿意,***甚至脚踏十只船,只要她有本事都是可以的事情。评什么还要一个自认为自己很伟大的男人来包容她?他可以自己三妻四妾,居然还要求自己的女人对他从一而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在那二十世纪的时候虽然最终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论睡过的男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来计算的,一个男人来跟她说贞洁,简直就是:“你还真是背了绿壳的四脚蛇呢!”
“什么?”
“说你是王八羔子。”
严简一脚要跳到天上,大叫:“粗俗。你是女人家……”
脚刚刚一着地,突然觉得全身肌肉酸痛,眉头一紧,头上就冒出汗来,对面方琉璃也倒退几步,一手撑在桌沿,脸色潮红。
严简只觉得一股热力从小腹燃起,全身毛孔绽开,丝丝热气从那毛孔中散发出去,两腿之间一物悄然发热坚硬。
这种感觉他有过类似的一次经验,那次是很多年以前他在跟严妍中秋节喝茶,之后也全身热烫,一股欲望只想做些什么,可是当时看到那严妍娇俏的容颜,纤细的身材,潜意识中知道自己不能呆在那里,否则会做出什么伤害对方身体的事情。严妍是朵娇嫩的牡丹花,被自己胡乱摧残了只会让自己悔恨。
拼着一股念力跑到当时还是他妻子的方琉璃房间,瞬间就要将对方扑倒。对于严妍他是当作水晶一般呵护的,可是对方琉璃他只知道对方坚韧如寒梅,任你寒风凛冽,白雪压枝,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当作可以缓解他欲望的发泄对象……
这次身体的感觉又何其相似,只是腿间那欲望更加强烈,眼神更加朦胧,对面的女子面色柔嫩,香汗点点。
难道这就是那丫鬟所说的办法?
自己下药让两人**焚身,让严简将方琉璃给‘办’了,最好多‘办’几次,让其一遭中着怀上孩子,那样就算带去见主人,利用她来挟制谢连成她也还会有活路,到时候求得主人放过方琉璃也是顺情顺理的事情。
自然,他带着方琉璃回严家也就更加顺利了,让她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将手中产业全盘交到自己手上为所欲为也是可以的。
亏得严简现在全身发烫,眼神朦胧,脑袋昏沉的时候还可以想到这些,不过,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随着刚刚喝下去的酒的挥发而荡然无存。
这一次,他使劲了全力扑向那个他一直想要得到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