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那样彼此紧紧抱着对方,一动不动,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接受着对方身体内传送的温暖。
山洞里的深夜寒气更重了,咄咄逼人的彷佛要浸透我们的身体似的。
柳美善突然开口轻声问:“你怕死吗?”
我轻笑道:“不怕,但我怕做个饥寒交迫的鬼!”
“覃也,”柳美善低叹一声,“我隐瞒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周警官周子正原来姓张,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什么?”我惊讶不已,有些不相信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美良告诉我的,她给我发了最后的一封QQ邮件里,跟我说的!”
“哦,那你认为周子正就是赵圭的老板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啊!”
“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只是连累了你了!”
“ 说什么话呢!患难出真情……”这时铁门外突然响起微弱的脚步声,一束微弱的光线照进洞来。
我闻声大声道:“什么人?”
来人把光线对向我,低声道:“嘘……小声点!”
我听出是陈可柔的声音,惊喜叫道:“可柔,是你!”
陈可柔压低声音说:“别出声,跟着我走!”说着她已轻轻动手用钥匙开了铜锁,打开了铁门,然后就转身走。
我赶紧扶起柳美善,跟随她上了石阶。
陈可柔手里的光线实在是微小之极,我只能紧牵着柳美善的手,凭着感觉跟在陈可柔身后迈步。
我们轻手轻脚走了十余米,到了石阶顶头,又平地走了三十多米,陈可柔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低声提醒:“出了这个门,就是一个实验室,有人守,到时我往右边走,你们往左转三米左右,就可以从窗口爬出去了,一定要小心啊!”
这时候我已感到身体暖了许多,感激的说:“可柔,谢谢你!”
陈可柔轻叹一声,幽幽说:“我们曾经相爱过,我怎能见死不救!”
我心里一阵感动,如果此刻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一定是忍不住紧紧抱住她了,但这时我只能转开话题下意识的问:“可柔,你知道我那同事李德怎么样了?”
陈可柔似乎考虑半晌才回答:“他,他还在昏迷当中!和你们一起来的人都在昏迷不醒!”
我一惊:“为什么?”
柳美善回答:“他们在试药,是吧?”
“是,尹教授说他们醒来之后就没事了,嗯,我先出去了,呆久了会被人发现,等过几分钟你们才出去,走了!手电给你们!”陈可柔把手电塞到我手里,伸手轻轻拉开铁门,闪了出去,又顺手把铁门轻轻掩住!
柳美善低叹道:“可柔真的是一个少见的痴情女孩!”
我有些迷惑:“是啊,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说,她是为了我哥周子正来这里的,你信不?”
“为什么?”
柳美善一字一句的回答:“因为他们一直在相爱着!”
我失声叫道:“不可能!”
“小声点!”柳美善提醒,声音紧张起来,“有人来了!怎么办?”
铁门那边突然有光亮起来,接着有个沉重的脚步声朝铁门走近,想来是那守卫之人了,定是我们刚才的谈话声扰醒了他。
柳美善又紧张不安道:“怎么办啊?”
我沉吟道:“别慌,他不会想到有人就在门里的,等他开门后,我们就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作晕他!”
“我们手里可只有一把小电筒啊,敲他脑袋能晕吗?”
我把手电交给她,嘿嘿冷笑着解下自己的皮带:“七匹狼真牛皮的哦,前几天你刚买送我的,想不到成了我们的救命武器!看我的,我勒晕他!”
柳美善轻笑着夸赞:“你越来越像个随机应变的侦探了!”
“来了!”我提醒,“你有机会就马上逃,知道吗?”
“嗯!”她用左手使劲的握住我的左手,随时又松开了!
此时铁门外有一个男人低咕着:“我怎么可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呢?他们是不可能逃出地洞的啊!”接着铁门被人向外面拉开了,一片明亮的光射进洞道内,一个胖身体跨进来。
我和柳美善早已背脊紧贴着石壁而立,光线并未照到我们。
我看清来人原来是张宝,就在他打着手电要进一步往前走时,我双手拉直皮带,猛地向他扑过去。
张宝大吃一惊,本能地往后退,可是他迟了。
我为了逃命而用尽全力,那一扑的力量和速速是非同小可的,他的脚才刚往上抬起,我双手中的皮带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他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变,“啊!”的一声惊叫,就此身子软倒下去,已经吓昏了!
“胆小鬼!这样的人也作守卫,真是小才大用了!”我冲他低声笑道,收起皮带,拉着柳美善赶紧窜出去。
门外面果然同陈可柔说的一样,看上去是一间大实验室,房子里灯光亮如白昼,桌上和柜子上摆放有数不清的玻璃试管和药瓶,还有置放的许多实验设备我从来没有见过。
右边有一扇木门,想来陈可柔就从那里进来出去的,左边是一排的窗子,都是左右挪移的厚厚玻璃窗。
我拉着柳美善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打开窗,但见窗外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柳美善不安说:“太黑了,怎么走?”“
“是真的很黑啊!”我马上跑回张宝身边,从他右手里拿过大手电,又见到跌出他衣袋的手机,便顺手拾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袋。
谁知我刚转身走,突然眼前一黑,紧张低声叫道:“怎么回事?”
柳美善低声应道:“别大惊小怪的,是我关灯了,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你打开手电啊!”
“哦!你要关灯提醒一下行吗?”我打开大手电,一束雪亮的光照射出来,我赶紧关闭,“不行,这样也会被人注意的!”
“那我们怎么走啊?”
“摸黑走,你要拉着我的手,跟紧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路,又不是夜猫子,习惯走夜路!”
“你说得对,来,把小手电给我,还是需要一点光啊!”
我们从窗口爬出去,藉着那把小手电微弱的光线,小心翼翼地轻步往前走。
我们才走了十米左右,我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呜啦啦……”响了起来,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里特别的刺耳响亮。
我们都被声响吓了一大跳,柳美善慌忙低声说:“手机哪来的,快关机!”
“是那个死胖子的,谁这个时间打电话啊,得骗骗才行!”我拿出手机接了,装成张宝的声音:“喂,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
那端却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我暗叫“不妙”,对方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突然记起张宝白天和陈可柔曾用这种口音谈话,柳美善就听得懂的海南方言。
我急忙把手机递交给柳美善:“你听得懂,快听!”
柳美善把手机放到耳边一听,随时把手机往地上扔,对我冷静说:“他们要去过山洞了,马上追过来了,我们恐怕是逃不了了!”“
“逃不了也得逃啊!”我拉着她就往前不知深浅方向的跑去。
我们才向前跑了二十余米,就被一道砖墙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用小手电往墙壁高处照,忍不住无奈叹道:“为什么把围墙砌这么高啊,天不助我也!”
柳美善也恐怯的叹息:“我们真的无路可逃了!”
这时我们听见实验室那边传来人杂乱的说话声,整个厂子里的灯全部同时亮了起来。
我们才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离厂大门只有五六米远的距离。
我刚想拉起柳美善动身向大门跑去,便看见有七八个人从厂房里鱼贯而出,向我们冲过来。
我们见到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大门又紧紧关闭着,知道是绝不可能逃得了了,干脆站着不动,彼此握紧对方的手,平静的看着他们冲过来。
等那帮人气势汹汹地冲到我们身前时,我摆手微笑道:“有事好商量啊,请别动粗,我们跟你们走就是了!”
他们居然也有绅士风度,只是干瞪着眼把我们围在中间,护送似的把我们押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