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欣拽着肯尼的手指, 纵使她有机械左臂也抵不过三队护卫队还有西泽萨满,在强拉硬拽之下肯尼被带走了。
她还处于万分惊恐的状态,愣了几秒钟后, 唤来飞行坐骑:“西泽!”
初欣在后面追上。
她看着玻璃囚牢里眉眼平淡的任立茕皱了眉头, 他完全没有了以前害怕的扯着她衣角瑟瑟发抖的模样, 好似变了一个人。但, 顾不得思考那么多, 她驾驶飞行器与战舰平行,以身子挡住战舰的飞行道路打开手腕上的微型观星塔。
初欣的声音通过观星塔传达给西泽,她对着战舰那层硕大的玻璃缓缓开口, 即使外界根本看不清战舰内的事物,但此刻她相信, 西泽萨满一定站在那里, 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坚定:“茕茕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非要这样大动干戈?他是我的宠物, 就算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为了任立茕,她不甘示弱的与西泽萨满叫嚣。
西泽睨了她一眼:“你的宠物就是让你我差点交*合的始作俑者,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向着他?”
初欣默不作声的用余光偷偷窥探那个被囚禁在玻璃牢笼中的人儿,他趴在玻璃上,瞪着无辜的双眸看着初欣。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扬起下巴盯着西泽:“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西泽轻笑着, 他往后仰头从飞行器上下来, 战舰两边伸出云梯把他传送到初欣跟前, 月色凉凉, 惨黄的月光下那抹笑容让她寒毛直立。
透过机械外壳,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想要放水的意思,咄咄逼人的反问:“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为他担保?他谋害的可是这个星球的王者。”
“你应该明白, 茕茕就是个傻子,这也是你们测试出来的。说他智商不高是个傻子没有危险性的是你们,现在又说他具有威胁性的也是你们,总之只要你西泽萨满想置之死地的,无论是东西和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是么!?”
“逃?”他牵动嘴角,薄削的嘴唇,俊美的仿若是雕像,隔着沉重的盔甲也掩饰不住英挺的五官,“你怎么会傻到觉得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呢?”
“他与我形影不离的……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知道你是哥哥不会做出危害家人的事情……西泽,我只有他一个家人了,真正的人类种族。”
“我的经验告诉我,不管他是傻子也好天才也罢,人类种族也好AI贵族也罢,谋害统治者将会投入报废区等待缴械处理。”
无形之中,肯尼被判了死罪。
玻璃内的肯尼异常平静的蹲在屏障的夹角处听着外面的谈话,双眸之中笑得漾出了水花,不得不说,他真的开始羡慕任立茕这个傻子了,这个傻狗。
怎么偏偏这么多好运气都搁在了他的身上?
肯尼伪装的非常成功,可仍旧难逃一劫,他在药剂瓶也就是营养液的玻璃外屏留下了手印,很容易的就能分辨出是他的。
留下了破绽,这是在肯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看来这次,他轻敌了。
“西泽统治者,我的王……”她叹了口气,双膝跪地,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反问:“有证据么。”
西泽看着她跪下,蓦然眯起狭长的眼睛,他甚至不用点头,她便明白了。
“我想参与这件事的处理。”她俯身对着西泽萨满行了个大礼,这是她当初教给西泽萨满行礼意味着什么。
她有求于他,放低身段,忍辱负重,跪下,扣头,直身,再扣。
西泽皱眉,他繁冗的铠甲蹲不下,只能单膝跪地扶起趴在地上长久不肯起身的初欣,对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营养液上有任立茕的指纹,现在还没有进一步检测出来。”
西泽萨满似乎想到什么:“不过呢?你可千万不要承认上面的指纹是你的,当时你只能是气我气的牙根痒痒,根本没有进一步打算把自己纯洁的下半身交给我。”
初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西泽笑吟吟的瞧着初欣,他的笑容很可恶,高深莫测地,阴测测地俯身,眼眸之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辉:“若你非要做这个好人,保不准会不会把任立茕丢进绞肉机里绞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目光刹那间变得深沉:“初欣老师,请你不要妨碍战舰逮捕闯入天体帝国的囚犯。”
“西泽……”
“不要为他求情。”
初欣的双眼通红,沉默许久后:“我会失去他么?”
西泽微微一笑:“被他下药的人是这个星球的王。”这个笑容掩饰不住凄凉。
天体帝国守卫森严,没有他的密令任何人都进不来,更何况是他的房间。
任立茕轻而易举的进去他的房间、轻而易举的下了药,又不费吹灰之力的走掉,监控画面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外人闯进房间光波都检测不出来。
但,那个营养剂的瓶子上的指纹,无疑就是任立茕的。
利多卡因,人类的催*情*药,食用量高达2倍以上有间接致命的效果。
他即使再怎么爱屋及乌,也还没有大度到从那些老家伙的手里解救想置他于死地的凶手。
西泽心中的愤慨、生气、厌恶、恨意、杀戮之心没有半点呈现在面上,他静静的等待着就像猎豹藏匿在树丛里等待着猎物到来,他依旧是一脸沉静如水的神情。
云梯乘载西泽萨满离开了初欣,那个玻璃囚牢缓缓升起,肯尼黑色的头发乖巧的贴在耳边,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粉色的玩偶兔子,可怜巴巴的冲她挥手。
初欣搞不懂,这样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成为那个给西泽萨满下*药的入侵者呢?
战舰越飞越远,初欣被甩了好多米,直到再也看不见战舰的影子,肯尼长吁一口气,意识有些迷乱,似乎他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回到任立茕的躯壳里休息,剩下的时间也是最难熬的时间只能靠任立茕自己了,也不知道这单薄的身子骨撑不撑的住。
肯尼伸长腿,从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慢慢转为仰躺在玻璃屏上,如果他注定就是任立茕身体里邪恶的一部分灵魂,为何要顾忌那么多?
其实……
其实从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必要装作出任立茕的样子出现,初欣也见过他,没有被吓坏只是有些生疏。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白天呆在任立茕的灵魂深处静静的通过任立茕的眼睛观察着他俩的一举一动,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从任立茕的身体里钻出来透会气。
以前只是想让这具身体破碎的灵魂依靠着能量源快一点聚集,白天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夜晚才能靠着月亮修补破碎的灵魂。
作为旁观者,他看着和自己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的生物一点点撬动初欣的心里,而他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为何要花这么多心思又伪装又欺谎的。
他和任立茕,明明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