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远回头盯着土棱子看了一会,撇嘴道,“土棱子,这话当真,还是当着你叔面吹吹牛逼?”
“吹牛逼?叔,我啥能耐你还不知道吗?要说弄牧尘,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要是能弄,那这事情就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了,叔,你直接说,我脑子笨,转不过来圈。”
牧老远说道,“牧尘不是想出头吗?那咱们就给他出头的机会,他是大学生,又在监督局上班,小有影响力,我和支书要是让他难看,肯定不合适,你去……你就用你现在的身份,去让他好看,只要你能让牧尘好看了,其他人……不攻自破。”
“叔,高明啊。”土棱子竖起了大拇指,直接道,“叔,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行,你就瞅好了吧,看我怎么让他难看的。”
土棱子果然不是好惹得,当天晚上,他就在小牧庄放出了话,他已经找人了,别说青石街的,就是镇里的,还有县城的,都喊上了不少兄弟,明年大年三十,要牧尘好看!
一时间,小牧庄不大,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谣言,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的人抱着膀子看热闹,有的人替牧尘担心,更多的还是怕牧尘出了事,那他们这一万块钱就必须要上交了。
“狗急了跳墙,看样子一点不假,让那个牧尘装逼,这次有他好看的了。”村上大学生说。
另一大学生符合道,“那可不是,牧尘碰到了土棱子,这叫秀才遇到兵,别以为在县城混了几天,就特妈的了不起,咱们在大都市混的好,牵扯到钱的事情,也不能随便站出来啊。”
这是反对的声音,当然也有支持的声音,这不,天刚刚黑,牧尘家里就围满了人,六婶开口道,“牧尘,要不你走吧,回县城去吧,土棱子这个混球发起狠来也是六亲不认啊,到时候再把你给怎么了,我们心里也跟着难受啊。”
“可不是吗?上次在街上,我亲眼看到的,土棱子和十几个小年轻,愣是把一个卖瓜的老头给砸的满头是血,土棱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土棱子了,真不是个东西啊。”
“牧尘你快走吧。”
“是啊,牧尘快走吧,不就一万块吗?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给他们,都给他们吧,哎,民不与官斗啊。”
众人的议论声,哀叹声,完全掩盖不了牧尘的电话声,牧尘生怕老爸老妈担心,暗地里偷偷地给陶总打了一个电话,陶总接到电话后,一听说牧尘在老家出事了,二话不说给罗龙打去了一个电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罗龙挂断了电话,摩拳擦掌!
“六婶,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你们这样担心,我老爸老妈更担心,我怎么说也是在监督局上班,算是公务员,土棱子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们都回去吧,好好过年,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管的,可是现在看来,我还非管不可了。”牧尘说完,觉得这样又有些不妥,再次安抚道,“小时候土棱子不知道被我揍了多少次,哪次不是屁股尿流?小时候都行,现在照样可以,说实话,他这样的货色,我还真没放在眼里,都回去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六婶他们还能说啥?回到家里后,悄悄地让老板去了一趟青石街,将一万块钱取来了,她想,如果明天土棱子真要牧尘好看了,如果牧尘没啥办法,这一万块钱就给村支部吧?闹腾了年把,实在是心烦。
钱再多又有啥用?过个好年,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才是王道。
牧尘冲好了澡,躺在了牀上,拿出手机,翻出了王晓萍的照片,不知不觉,他又想她了。
本来两个人都说好的,打算今年见见双方父母,把婚事定下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看着照片中,王晓萍那张熟悉的脸,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彷佛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房门开了,老爸和老妈披着衣服走了进来,牧尘赶紧收起了手机,抬头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呢?”
老爸叹气道,“牧尘,虽然之前你说的话很中听,可是你这孩子我们比谁都清楚,从小就中规中矩的,现在土棱子混大了,在咱们青石街都能认识不少人,你看你……要不我找村长他们说说吧,明天都大年三十了,闹得太难看,实在是不好啊!”
牧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了点好话,尽量避免冲突,安慰好了老爸老妈,这才又给陶总打去了电话,现在已经夜里九点多了,陶总正带着罗龙在大保健,接到牧尘的电话,受宠若惊的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次吩咐了罗龙两句,同时拿起了手机,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似乎公司明天准备从天京那边抽调十五辆挖掘机,十五辆铲土机,还有十五两推土车……
随着一声鸡鸣,拉响了小牧庄的清早,村东头除了起牀拾粪,锻炼身体的老大爷们,六婶这些人也都忙活开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村长等人,只好回去做饭,等到早饭做的差不多了,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端饭准备开饭了,村东头轰隆隆的突然传来了声响。
来了。
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乡亲们碗筷都来不及放下,朝着牧尘家奔去,刚刚来到门口不远处,这才发现,原来土棱子找的人已经到了,除了二十三个大汉外,还有十几辆轿车,这些轿车清一色的黑色,看上去就跟电视里面古惑仔开的那些似的,虽然看不懂多少钱,不过实在是拉风。
这些车,一流排开,将牧尘家的三间大瓦房全都给堵上了,那二三十个大汉或站着,或蹲着,一个个纹龙纹虎,带着黑墨镜,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似的。
至于今天的主角,土棱子,更是吊的一塌糊涂,带着黑墨镜,站在这些大汉的前面,吊着一根菸,抽一口,吐两口,烟雾缭绕中,环视四周,看到这些乡亲们围过来了,都来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扬武扬威的说道,“今天,我土棱子在这里把话挑明瞭,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特码的不想弄死人,识趣的一万块钱交到我手里,否则的话,咱们手底下面见真章。”
“别特码的以为我土棱子个头小,人瘦好欺负,更没啥文化,但我告诉你们,我也知道什么叫做不识好歹,什么叫做狗急了跳墙。”
“我今天过来,不是想找人吓唬你们,也不是为了什么装逼充牛逼,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得罪了我土棱子,***没啥好下场。”
牛逼闪闪。
说实话,在场的众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包括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都很少见到这种架势,尤其是那些小年轻,一二十岁,十六七岁正在上初中的,一见到这架势,兴奋地,一个个全都特码的***了,太牛逼了,一个个眼睛瞪得鼓鼓的,心想,以后要混就混成土棱子这样的,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他们羡慕,嫉妒,心涌澎湃,完全忘记了他们是来给牧尘架势的。
因为昨晚太过于思念王晓萍,看了许久照片,很晚才睡,此时此刻的牧尘正在被窝里面赖牀呢。
目光一转,土棱子不在理会乡亲们诧异的目光,冲着牧尘家的大门喊道,“牧尘,别特码的做缩头乌龟,出来!”
东方破晓,太阳四射,缓缓升起,伴随着这大年三十的气氛,还有那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小牧庄的村东头那条小泥路上,突然轰隆隆又是一连串的响声,尘烟带起,似是五级大地震一般,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土棱子在内,全都徐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几个大汉掐灭了菸头,交头接耳道,“棱子可以啊,教训一个乡巴佬而已,搞这么大阵仗?”
“哈哈,棱子你还不瞭解吗?喜装逼的货,不过这件架势真特娘的牛逼,说时候,我都有种红军过长征的感觉。”
“那可不是,棱子这货挺会整景。”
听到大汉们的话,土棱子一头雾水,狠狠地猝了一口,这……到底特码的怎么回事?
公司上了轨道,成为了秦总公司旗下的分公司,经秦总介绍了几个小工程,陶总算是鲤鱼翻身,再次风光起来,带着罗龙大保健的时候,接到了牧尘的电话,弄得他一宿都没睡好,生怕把牧尘的事情搞砸了,一大早上,罗龙带着十几个小弟准备出发,在楼下碰到了陶总,陶总拦住了罗龙,扫视了一眼说道,“小罗,你今天过去,就带这么几号人?”
“陶哥,啥意思?十几个去给牧哥捧场还不够吗?”
“估计不够。”陶总分析道,“昨晚上都那时候牧老弟还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紧急,而且麻烦不小,你带这么几号人过去,先不说能不能摆平,就是给牧老弟长脸都不够,你想想,咱们可是县城过去的,到时候要是栽在了那帮小兔崽子的手里,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罗龙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问,“陶哥,那咋办呢。”
“听我的,天京那边过来的推土车,半道上你给截着,全都给带过去,绕点路,耗点油而已,可是……这阵势绝对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