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许夜的力量给影响。
他抬头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贺文的存在。
看来，自己的跟踪计划这次是泡汤了。
他跟着众人下了天台，一出宿舍楼，众人便四散分开。
一时间，伊万有些迷茫，不知道走哪条路，在养老院里瞎逛。
白天工作的大厅，灯光早已熄灭。
伊万继续向前，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呵斥声：“干什么吃的，这么慢，还不快帮忙。”
“你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
伊万指了指自己：“我吗？”
“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对方不耐烦的开口，视线看向伊万胸前。
和贺文身上工作牌不同，他抢到的这个，上面写着“运输部”。
运输部员工。
护工，保安，志愿者这些职业是爱心养老院表面上对外招工的职位，被记录在黄色本子上，每天进行签到。
而当时看的，在绿色本子上的职业，则是不对外公开的。
这些人只有夜间才行动。
他们可以是白天的志愿者，护工，亦或者保安等等，一共有两重的身份。
“哦哦，来了。”伊万连忙开口。
这个地方他也熟悉，两台透明的贩卖机器立在旁边，夜间的时候，上面的“一家便利店”几个字，还会亮起LED灯，让人一眼就看到它的存在。
白天紧闭的蓝色大门此时已全部敞开，一辆大货车驶了进来，几个胸前同样挂着“运输部”牌子的工作人员，正在将地上的人骨，麻溜的装进袋子里，打包好放进车厢。
人骨？
伊万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亮光下，密密麻麻的四肢，胸腔，以及老人头颅堆砌在地上，像一座小山。
工人们就站在“尸体小山”里面，不断的把“山”装进袋子里。
那些骨头也怪异，肢解的并不统一。
有的身体掉了，就剩个头。
有的下半身没了，上身加上屁股，还呈现坐立在地上的姿势。
伊万摸了一把尸体，
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的伤口，四肢断裂处无明显痕迹，好像并非人为的肢解，而是属于——自然脱落。
自然脱落？
难道都是老死的？
伊万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一个两个说的过去，这么多人，全是老死……太不可思议了。
伊万还想继续查看伤口，被远处的工头呵斥了：“干嘛呢？”
手电筒的亮光太过于刺眼，吸引工头的注意力：
“那边那个，还想不想干下去了。”
“不想干赶紧滚，这个社会上，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哎哎，知道了。”
伊万关掉手电筒，借着夜色，迅速将背后书包里的骨头也倒了进去。
地上的尸体都是老人，皮肤皱巴巴的。
自己扔的这个和它们格格不入，
不过幸运的是，有夜色打掩护，不开手电筒的情况下，没人注意到这边。
伊万亲手将刚刚肢解后员工的尸体，混着地上的老人骨头一起装进了麻袋中。
做完这一切，伊万站起身，朝自动贩卖机走去，从里面拿了两包价格昂贵的香烟。
诡异世界的贩卖机，是允许自动售卖香烟的。
他们可不管买的人是谁，年纪有多大。
甚至会在上面打上“成熟人士”的标签，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和暗示性。
伊万拿着香烟朝工头走去。
“对不起，我刚来没几天，为刚刚的行为跟您道歉。”伊万拿出刚买的两包昂贵香烟。
再加上他本身一个大块头，此刻却是点头哈腰，做足了卑微讨好的姿态，让对面男人升起巨大的虚荣心。
“算你识相。”他将另一盒烟装起，剩下的一盒打开包装，分了伊万一根。
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雾缭绕升起，聚集在二人中间。
男人之间，只要一起抽过烟，喝过酒，捏过脚，仿佛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革命友谊。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工头豪气的说道。
“哎，谢谢大哥。”
伊万很上道，他又昧着良心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给自己都快造成生理不适了。
这些都是平时看直播回放，跟着陈跃学的。
伊万趁机打听了一下人骨的来源。
“哦，你说这个啊。”工头指了指地上：“从管子里出来的。”
伊万低头，刨开地上所有的尸体，从下面露出一根粗壮的铁管，所有尸块儿，都是从里面喷出来的。
铁管埋在地底下，平时白天就用个井盖儿盖住，完全看不出端倪。
管道很深，很长，另一边，也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伊万看的专注，脸上逐渐露出失望之色。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这个秘密了，只能回去，等白天的时候找机会探索。
“看到那栋楼了吗？”
站在一旁的男人开口说话，伊万的目光跟随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一栋窗口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高楼。
“都是从那儿来的。”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工头小声说道。
简直是意外之喜，伊万本来以为今天没戏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有这种收获。
他一高兴，又想起了陈跃以前的视频，脱口而出：
“有时间请你洗脚。”
“好兄弟。”工头一把搂住伊万的肩膀，态度明显更加的亲近。
伊万跟着尬笑。
虽然事情完美的解决了，但伊万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
洗脚这个事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让不太熟悉的两个人，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内，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啥逻辑啊？
伊万实在搞不清。
他周围的兄弟，可都是战场上一起和敌人厮杀过的战友。
怎么现在洗个脚，也能叫“兄弟”了。
弹幕里，众人轻声咳嗽了一声：“亚洲文化博大精深。”
“伊万你个老外，不会懂的。”
“咋办，有点脸红。”
众人齐心协力，大概一个来小时的时间，地上的尸块儿全部打包好，车厢关上。
工头上了黑白配色的货车，从蓝色大门缓缓驶了出去。
货车离开的那一刻，大门自动合上，上面的锁落了下来。